那个下午

那个下午一直很美

我的记忆总在圈点那个时刻

当我坐在一栋楼前面花坛的椅子上时

感觉时光呈现金色

我轻轻地回望我的来路

还是和十年前一样

坐着2路有轨电车，再转乘5路公交

我就这样等着，没有电话

只有鸟语，只有花香

在我身边流淌

那个下午，我的心格外年轻

仿佛回到从前

她想念故乡的春天了

她躺在病房里，现在

仍然感觉浑身无力

马上到春天了，她想

老家后山会有很多野菜

小时候常吃，现在也想吃

她盼望着，小草猫出地面

她就能回家了

那甜甜的蒲公英和

微苦的苦麻菜可以补充维生素

羊角菜奶白的汁像奶水一样

会补充蛋白质………

春风吹起来了，她的病就好了

她想故乡的春天了

她想回到母亲的身边了

想念母亲

我病了，近来经常想念母亲

她一个人在乡下老家呢

从前，我已经多少次劝她

到城里来和我们一起住

可她就是不想离开乡村的那个老屋

我对自己说，等我病好了的时候

回趟老家，给母亲做顿饭

用大锅捞饭，炖大锅菜

用老式方法熘豆包

和母亲一起香香地吃

我想看白天鹅

中午，白天鹅都睡着了

睡在草丛里，睡在游人的梦里

整个湖面和岸边都静悄悄的

我没有看到白天鹅，心里痒痒的

我想傍晚去，夕阳下的白天鹅

我还没有看过

我不知道，白天鹅是夕阳的

还是夕阳是白天鹅的

我想让白天鹅是我的

是我眼里最美的风景

我想看夕阳似的白天鹅

行走的春天

这一路，看到的一切

都是行走的样子

冷风抑或暖风

在变换的人行道上穿行

我在赶往，很远的郊外

已经渐渐变绿的田野、山川和村落

从此以后

从此以后，我就在这里了

在这里面对桌子，椅子，电脑

还有别人大声说话的声音

有些人，将会在一定时间里出现

但丝毫不影响我

编织我的梦想和花环

很空的走廊

走廊里很空，只有流动的空气

在轻声细语

我看见，阳光从西边的窗户

爬到水泥地上

我是在一个下午，轻轻地走进的

没有看到其他人出入这里

唯见一道水向我汹涌而来

同学聚会

聚在一起，都说自己老了

头发都白了

一晃就是30多年啊

其实，从笑容里，从笑声里

我分明看到的是

你和我年轻时的样子

来，举起酒杯

把过往的韶华一饮而尽

通往一棵树

那条路，其实并不遥远

路途上没有千山万壑

那棵树长在老家的院子里

树下面的土壤特别好

每年，树都硕果累累

树下玩耍的孩子仍然在

树下流动的风，还有

曾经玩过的游戏依然在

那棵树，永远枝繁叶茂

那条路通向我的心里

雪天的故事

雪天，树上的冰凌

刺到一个小女孩的梦里

她的眼里掠过一只秋燕

给秋燕找个家吧，她说

她看到了池塘边

秋燕曾经住过的芦苇

像得了风湿的母亲

佝偻在白茫茫的雪海里

某个早晨

好像来到陌生的地方

还下着雨

站在空荡荡的房间

我不记得所有的梦

我被自己的恍惚所感动

我早已经历过此景

但还愿再经历一次

比如生活中的孤独和爱

此文刊发于《辽河》2016年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