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诺凡跟踪神秘声音来到山野博士的实验室,在沙发底下拿到小盒之后,就在草坪边欣赏起夏夜的美景来。没想到手里的小盒竟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哑音,后来竟过滤出很多讲话的声音。
“老伯伯,你今天讲的故事我听懂了。是我不对,不该总想当蛐蛐王国里的第一勇士,更不该欺负弱小。”
“这就对嘛,朋友之间千万别因为小事伤了和气。”
“我们是亲兄弟,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这样好啊,那以后我还给你们讲好多好多好听的故事。”
“鼓掌欢迎”话音未落,一片掌声从草坪里传出。
难道是蛐蛐在讲话?伊诺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晚特殊的经历,让他真的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了。可谈话内容里明明说它们是蛐蛐,难道这一切都与自己手里握着的小盒有关?
他试着把小盒放到草坪上,小盒一离开他的手,蛐蛐世界里的谈话声就不见了,一切都回到现实中来。蛐蛐叫着:干柴细密、干柴细密。他再拿起小盒,经过混杂的分辨音之后,还能听到个别蛐蛐在谈话。
“我今天收获不小,你怎么样?”
“我也不错,吃的可饱呢。”
“嘻嘻,看你都胖啥样了,该减肥了。”
“嗯,是该增加运动了。都怪这草坪太好,食物过于丰富才让我胖成这样。”
“嘿嘿,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说谁?想打仗啊!”
“别吵别吵,多没素质啊。要不说人家人类能发展那么强大呢。咱们蛐蛐王国想要发展,也得提高自己的素质才行。”
“可不,这里是校园,老师和学生的素质都很高,是他们给咱们创造了这么好的生活环境,得以感恩的心去看待这些。”
“要是咱们蛐蛐王国也有这样的学校就好了,咱们的孩子兴许也能有大出息。”
“唉……”
长长的叹息一声声传来,真是蛐蛐在讲话,这下伊诺凡可确定了。这神秘小盒简直就是一部“宇宙通用语言器”,通过它能听得懂蛐蛐的语言。他强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这要在白天,他会大声叫喊起来,歇斯底里那种的。
是不有了它,我就能听懂任何物种的讲话呢?
伊诺凡握着音乐盒,没回宿舍,而是转身返回到了山野博士的房间。这次他没有开灯,借着月光,摸到沙发上躺下来,他好希望能听到别的物种的声音。可听了一会,瞌睡虫先到了,一个声音在沙发上响起,呼噜呼噜……
早晨的太阳照进来,把屋子弄得贼亮。伊诺凡从沙发上睁开眼,摸摸脑袋,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梦里都经历了什么。他记得自己是从宿舍里睡着的,不记得怎么会在山野博士的沙发上醒来。难道自己梦游了?就是梦游又是怎么出的宿舍呢?看宿舍大爷那严肃的面孔突然闪现在他的脑海里。对于住宿生来说,大爷绰号“门神”,可是出了名的认真,谁都别想从他那开小差儿。难道是哪位大仙或鬼神把自己给搬运到这来的?他越想越怕,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突然,他看到身边有个小盒特别眼熟,就是想不起它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在自己身边。实验室外,三三两两的同学相继去打饭了。伊诺凡抓起小盒赶紧从山野博士的房间逃出来,像做贼似地低着头紧走。到宿舍大门口的时候,差点儿和一个人撞个满怀。
“咦?没看到你出去啊,早起晨练去了?”看宿舍的大爷严肃地问。
“嗯,大爷早!”伊诺凡随口答应着,他看大爷的眼神里飘着大问号,就含糊着赶紧跑上楼。他那小心脏在脱离大爷的视线之后还在砰砰乱跳。他在自己宿舍门口靠墙稳了稳心绪。同宿舍的哥们金华潘看到,调侃说:“怪早的呀,穿着睡衣锻炼,这可不是你风格啊。”伊诺凡红着脸说:“我出去透透气。”金华潘说的对,穿睡衣出去锻炼可真不是他伊诺凡的性格,最后一个醒从不晨练却是他的一贯风格。
这一天,伊诺凡都浑浑噩噩,心里总惦记自己昨晚到底是怎么了?兜里那个神秘小盒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在自己身边。一直在回想,一直在忘记,他不明白自己的记忆为什么会出现断片。是不是自己真的梦魇,出现了梦游现象?越这样想,心就越虚,脑门上的汗渗了出来。
此时,讲台前的山野博士正给大家讲课。同桌的艾沙妮见他像条大虫子一直在蠕动,关切地问:“生病了?”伊诺凡摇摇头,在纸上写道:“我昨晚没睡好,没事的,谢谢!”
山野博士的课终于讲完,伊诺凡跟在山野博士后面来到了图书馆,他想趁没人时,问问山野博士这个神秘小盒是不是他的,是干什么用的?他猜测小盒可能是山野博士的最新发明,丢失了会很着急。
山野博士的脚步还真快,只几步就挤进图书馆借书的人流中,在好多书架队列里快速消失。这么大的图书馆,那么多列书架,上哪去找这个挺野挺野的博士啊。干脆,找个靠门口的凳子坐着等,顺便好研究研究小盒。不然,一会儿还给人家自己就没机会看了。
他把小盒拿出来把玩,圆溜溜的铁皮身体上没看出什么异样,再转过来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对大眼睛,铁眼皮眨巴眨巴的,吓得伊诺凡一下子把小盒丢了出去。旁边看书的同学疑惑地瞅他两眼,继续认真看书记笔记去了。他捡起带眼睛的小盒,仔细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子午卯酉来,却把图书馆里看书的人给耗走不少。
山野博士爱看书在校园里是出了名的,反正都等了半天,不差这一时。他在长凳子上躺下来,小盒握着放在自己胸口。昨晚没睡好,感觉眼皮好沉。迷迷糊糊中,他好像进入了梦境,昨晚发生的事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
他看到自己悄悄从宿舍床上起来,没有开灯,轻轻带好宿舍的门。宿舍大爷正拿着手电筒去楼上巡视,就这空档,他走出了宿舍楼。然后七拐八拐,来到了山野博士的实验室门外。想转身回去却又推开了房间门,还打开了灯。又退到院子里,站在石桌上眺望房顶。然后又折回屋子里,屋子里上演的似乎有点断条,怎么有个带眼睛的小盒,怎么被发现的都没演出来。只是最后结局是他手里握着一个小盒从山野博士的房间里出来。
在回宿舍的路上,他停下来好像在享受静谧,可从惊恐的面部表情看,他很惊诧。然后又回到山野博士的房间,直到阳光出现。一片光芒闪过,他脑海里的电影也“THE END!”。
看电影,一般很轻松,可这部电影里的主角是自己,伊诺凡紧张得全身冒汗。猛地从躺着的长凳子上坐起,他感觉头忽悠的一下,像要晕厥,他赶紧用手掐了掐自己的人中。清醒过后,他顾不上什么山野博士了,赶紧逃回宿舍,瞅准自己那张床就冲过去,把脸和头都埋进了被子里。
室友们准备迎接考试,都在默默看书复习,大家被他这一突然举动弄得面面相觑。上铺的好哥们金华潘溜下来,坐到他床边摸着他的额头,关切地问:“感冒了?发烧不?”他慢慢翻过身说:“没事,我刚刚有点头晕的感觉,可能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你呀,睡好像条龙,缺觉就成虫,我看你以后可别那早出去锻炼了。”金华潘说。
“我看也是,得不偿失,晨练要影响学习就不好了。”
“谢谢哥们们,以后我还早睡多睡。”伊诺凡微笑着回答。
“哈哈哈,咱们宿舍的瞌睡虫又要冬眠喽!”
“冬眠之前得填饱肚皮,谁手头有吃的?”伊诺凡大声问。此话一出,就像给宿舍打了一针兴奋剂,总共八个室友七个动起来。只几秒钟过后,各色小食品就堆在了伊诺凡的床上。他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吃上后感觉好多了,金华潘看着他那夸张的吃相,有点不理解地说:“你午饭时间去哪了?怎么突然变神秘了呢?”
“嘿嘿,我去图书馆看书忘记吃饭这码事了。”
“为考试也不能这样拼命啊?”
“嗯嗯,好哥们,以后告诉你,先让我吃饱。”听这话,金华潘无奈地摇摇头。
原载《下一代》2017年06期总第30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