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的、快乐的、温暖的、甜蜜的……翻开记忆的相册,总会有点点滴滴的回忆涌入心头,满满地浅浅地填满回忆的思绪。童年里的一个人物、一个物件、一个玩伴,都会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几十年过去后,还会时不时想起那些带有特定意义的人和物,嘴角还会上扬。今天,我们就来一波回忆杀,追忆其中的酸甜苦辣……
因为买了轿车,出去玩的机会多了,可每每走在宽敞平坦的柏油路上,看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树木、田野,我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小时候,家里的那挂老牛车。
那年,爸爸把院里那两棵脸盆粗的榆树放倒了,说要打一挂新牛车。爸爸是远近闻名的木匠,不到一个星期,一辆牛车做好了。圆圆的轱辘里面,用几根木条做车条,就是最古老的花轱辘车。上面铺的是爸爸用柳条精心编制的“车拍子”,像炕席的样子,铺在车上面坐着特别舒服,装什么东西都漏不下去。这挂车虽然普通,却为我们家里立下了汗马功劳。
春天刚刚来到就用它送粪。车厢里装着满满当当的牛羊粪,慢慢悠悠地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我坐在车上,看着远处的山脉,头上的蓝天白云,还有在车底下潺潺流淌的小溪,心里特别舒畅。夏天时,它白天拉着我们去地里干活,晚上就安静地躺在院子的杨树底下休息,默默地陪伴着我在院子里戏耍乘凉。农闲时,我拿来家里的狗皮褥子铺在车上面,躺在上面看书,看累了,就放下书看白云像一片片白帆,在蔚蓝色的大海里起航。秋天,牛车是最忙的时候,如小山一样的麦子被它拉回来,垛在场院里。因为太累了,它不是“腿瘸了”,就是“胳膊疼”,爸爸就在院子里为它医治。冬天,它去山上拉柴火,柴火垒得高高的,颤颤巍巍的,白雪在车轱辘底下,吱吱呀呀地唱歌。有一年妈妈病了,它带着妈妈,披星戴月去遥远的大城市看病。
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家里有了自行车、电动车、拖拉机、三轮车。牛车被爸爸放在院子的一角,孤零零地站在那,风呜呜地刮起尘土,扬了它满身,我爱怜地看着它,感觉那风声,分明是老牛车在哭泣。
时光飞逝,大哥结婚了,收拾院子,哥哥嫌它碍事,叫父亲把牛车拆了烧火。父亲站在牛车跟前,用手摸摸这,摸摸那,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来牛车被爸爸拆了,打成了桌子、板凳。我出嫁那年,弟弟从城里带回来了一套时尚的桌椅。原来的凳子、桌子被弟弟,一阵斧子砍成了柴火,又被妈妈扔进了火炉。我记得那天的炉子,火苗格外旺盛,炉筒子都烧红了,我想牛车一定很疼!
如今,很难看见牛车的影子了。每当我从电视剧里看见牛车时,都会想念我家的那挂老牛车,它陪伴着我度过了一个快乐的童年、少年时代,关于我和它的故事,都是温馨的、难忘的、深情的,带着浓郁的乡土气息,时时想起时时温暖……
原载《辽宁职工报》2017年12月08日 0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