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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20 11:44:58 

难解的猫之情


高峻山

很长时间没有养猫养狗了。自从那次我家小花(狗的名字)误食毒药而死,我们家人都很伤心,总想抱一只宠物来弥补心灵的创伤,但又害怕带来新的伤害,掉一些不必要的眼泪,索性还是不养的好,免得勾起那些让人牵肠挂肚的场景。

妻子很喜欢小动物,嘴上说不再养,但对小动物有一种特殊的偏爱,简直有些痴迷。每逢看电视的时候,只要出现有小动物的画面,她总是把遥控器抓牢,贪婪的眼睛盯着没完。在外见到谁家的宠物狗猫类的总要抱抱亲亲,喜欢得没够;家里来一个流浪猫狗的总要拿出食物喂喂,像是经营自己怀中的小宝宝。

同事家有一窝小猫要送人。我欣然地抱了一只回家,那只是一只极普通的花狸猫,刚出满月,有点瘦弱,才离开母亲,看上去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圆圆的眼睛射出幼稚的迷离的光,摇着尾巴像是搜寻什么似的东瞅瞅西望望。但过了不长时间好像忘记了一切,就显露了它活泼调皮的本性,刚熟悉一点,就炕上地下地闹,把什么都当做玩具玩,我家的几盆花可就遭殃了,它把花枝当树爬,把花朵和花骨朵用爪子叨下来,当球玩,弄得满地的残花败叶。气得我拿起笤帚就打,它知趣地躲到妻子的怀里,小眼睛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盯着我。妻子护着它说“小猫啊!再祸害人,人家可真要打你了,那花可是人家的心爱之物啊!”像在噜哄小孩子,弄得我哭笑不得。妻子很是喜欢它,又忙不迭地为他准备吃饭饮水大小便的器具,又是做鱼,又是喂奶的,整天总是小猫小猫的叫个不停,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找小猫,睁眼第一件事也是小猫呢,小猫成了她的心肝。

小猫很可爱,也给我们带来了烦恼。小猫来家的那天,随着追来了一只大花狸猫,和小猫就像大小不同的两块模板刻出来似的。在窗台外不停地叫唤,小猫在屋里叫唤,两只猫就像《围城》里说的,一个想进去进不去,一个想出来出不来。两只猫隔着玻璃眼望着眼,嘴对着嘴地叫。我怀疑是小猫的妈妈追来了,担心会把小猫领跑,仔细看看,是只公猫。但从它们撕肝裂肺的哀嚎中,看出它们难舍的亲情。我尽量不让它们到一起,恐怕大猫把小猫咬伤,又怕它把小猫带走。因为它太稚嫩了,固然才出满月。慢慢的,小猫在屋里安静了许多,也许是习惯了我家的生活。但大猫还是蹲在窗台上没日没夜的嚎叫,有时用脑袋撞,用爪子挠,攀着窗棂往上爬,叫得嗓子都沙哑了还是不停。白天还可以,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猫的叨抓和叫声听起来瘆人,多次让猫的叫声从睡梦中吵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越不想听声音越大,像猫叨那样难受,把耳朵捂住,用被子把头蒙上,控制自己不去想它,越是这样,心里越烦,猫弄出的声音越大。气得我几次起来想把它捉住,但这猫贼机灵,没等你开门,它已经窜到墙上冲着你叫,气得我拿起就近的东西就夯,哪里夯的到,它已是无影无踪了,可是还没等你回到屋里准备睡觉,它又回到窗台叫上了。

我设计了很多办法把它逮住:用笼子罩,用绳子套,用食物诱惑,但这只猫精得很,什么方法也逮不住它。我甚至想到了下药把它药死算了,但这个念头一闪即逝,我是个多愁善感的善人,我心软了,那固然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猫有什么错误呢?我没有这么做,我怕我的良心不安的。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绝招,它不就是冲小猫来的吗?就拿小猫引诱它进屋,它还真的上当了,被我一举擒获,送给很远的同事家。我的一颗被猫烦躁的心才消停下来。

谁知第二天这只大猫又跑了回来,蹲在窗台,仍是叫个不停。我无可奈何,索性不去理他。就这样过了很多天,小猫在妻子的精心伺候下飞快地长,已经长成了半大猫了,也更加活泼调皮了,对家中的环境也熟悉了,估计不能跑了,就由屋里转入屋外,和大猫近距离的接触起来。谁知它们不但不撕咬,还非常亲昵,它们一起爬树、一起晒太阳,一起在院子里滚来滚去,弄得浑身是土,玩累了,大毛为小猫舔毛,小猫也回过头来为大猫舔,像一对多年不见的忘年交,玩得那么忘情,那么投入。小猫无忧无虑的成长,大猫也没有了往日的声嘶力竭的嚎叫,看样子它们很开心。

一天下班,满屋满院的不见小猫。我的心一下子提到的嗓子眼,火急火燎地找,找到偏棚子,那是一个用来堆放乱柴火的,横七竖八的狼藉得很,意想不到地看见令人感动的一幕:小猫在撕咬着一个比它身体小不了多少的耗子,耗子还没有死,发出吱吱的叫声,四腿挣扎着,小猫很得意的戏耍着,像一个贪吃又贪玩的孩子,大猫很安详的蹲在旁边观看,先父母欣赏自己孩子得意的杰作,嘴角上还挂有一丝血丝和鼠毛。看到这个场面,我惊呆了,它们只是一只猫,一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猫,而有这样爱护幼小的拳拳之心,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多么普通的爱啊!但我看出了它的伟大!

猫看见我“猫咪”的叫一声,慌忙地逃走了,他把我当成了敌人。今天听来,这猫的叫声非常好听,让我爽心悦目。我开始觉得我错了,是我主观臆断错怪了猫,是我不懂得它们之间的那种说不清的感情。

现在两只猫亲如一家,它们一起爬树,一起晒太阳,一起捉耗子,有尊有让的,像一对相亲相爱的同胞兄弟。自从它们俩占领了我家的阵地,以前七里出溜的耗子不见了,再也不见器物和粮食被咬的痕迹,也听不见烦人的老鼠的吱吱的叫声,给了我家一片安静和干净的天地。为此我更加喜欢我家的一对花狸猫,更珍重它们难舍难分的猫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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