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幕的降临,端午的热闹劲,都随着饭菜的香味,在人们安静的回味中,渐入梦乡。
一天的忙碌,终于闲暇下来。坐在一隅,看着手机上“端午安康”的一片问候,心里一下温暖起来。尤其吸引我的,当是那些晨起临风,登高望远的人们,看着他们舒展的身姿,呼吸着山野清新的空气,吹着五月早晨凉爽的山风,该是何等的惬意呢。
思绪一下飘渺起来,这情景好像离我很远了,此时它只温柔地舞动在我年少的记忆中。
老家的端午节有个风俗,叫采花。太阳未出前爬山采花或采些艾蒿,太阳冒红时须归,归时应在河边用艾蒿洗洗脸,具说能去瘟灾不爱着蚊虫。因野外的艾蒿多是山艾,叶小且香气没有家艾那么绵柔浓愈,所以出门时须在家带些艾蒿,细心的还会带条手巾,洗脸时用。艾蒿和粽子一样是家家早预备好的,自家有便罢,没有的跟邻居家要一把放在水缸边湿润着,端午时备用。
上山采花就是爬山游玩。大人很少去,因为女人们在家张罗早饭,男人须趁凉快多干些农活,因此去的多是些孩子,呼朋引伴的。大一点精神的,早早地起来,挨家地叫;我多是被叫那伙的,儿时的我也不太爱动,但架不住母亲的催劝,还有小伙伴们不停的撺掇,于是就揉着腥松的睡眼,拿着母亲递来的艾蒿朦朦胧胧地跟着跑去了。
农历五月的山上,野花还很少开,偶有零星的苦菜花,素淡的点缀在田边和山间的杂草间,小姑娘般亮着纯静的脸;淡紫的荆条花开得正艳,米粒般串在枝条间,挤挤挨挨的竞相绽放着;荆条花虽耐看,我却很少采,因它的枝条特有韧性,半天折不下一枝,又因它有一股辣辣的浓香,不爱闻。因没什么花可采,就跟在稍大点的姑姑们身后漫山遍野地一顿乱跑。况且有些花还是有忌讳的,不能乱采。有一种叫“打碗花”的花,若误采回家,定会挨大人一顿训,一是过节碎东西不吉利,二是那时物质馈乏,真要打两个碗,也够大人们心疼一阵子的。
说是太阳冒红回家,玩着玩着,就把时间忘了,等到日上三竿,听到大人远远的呼唤,才急急地下山,匆匆地跑到河边,将艾叶摘在水中,捞起搓搓脸,洗干净,然后将艾叶夹在耳间,赶紧跑着回家,去享用母亲早早准备好的端午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