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桃花盛开的时节,我总是很早就起床,沐浴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站在桃树下凝望。看那一束束粉红的花串在枝头招摇,不自觉地便勾起嘴角,那点点桃红也时不时地回赠我一个春情暖暖的笑靥。
然而,季节的更迭总是令人猝不及防。人间四月,芳菲殆尽,邂逅桃花,便须机缘。我与暮春的桃花邂逅,缘于中国华录集团有限公司、朝阳县南双庙镇下杖子村委会、朝阳市作家协会联合举办的“春风十里桃花红”的主题活动。传说中的下杖子村,距离市区不过20公里,却活脱脱一个世外桃源。
一入桃林深似海,株株桃树灿如锦绣,艳如红霞,桃花那妖娆的身影与不远处摇曳生姿的杏花、梨花交相辉映,形成了花团锦簇的春日盛景。走近它,这一枝,含苞待放、微露金蕊,娇羞的模样千娇百媚;那一枝,翩然怒放、喷红流彩,狂野的姿态风情万种。花影投射在田野之间,俨然成了一幅天然的水墨画。一光一影,一步一景,果如传闻所言,是观光、游玩、赏花、摄影的绝佳去处。而那缕缕清香,是任谁也关不住、锁不得的,它从花枝上偷偷溜出去,钻入赏花人的寸寸肌肤。春风醉了,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将每一朵桃花都捧在手心里。燕子醉了,一边飞舞,一边呢喃,忘记了回家的路。我,也醉了。
其实,从得知会与乡野桃花邂逅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开始慌乱不已。想到千树万树的桃花倾情盛放,来同世人相会,便瞬间失去了往日的淡定与从容。立在时光的罅隙期待恋人般地翘首,踮脚,欣喜若狂。想着想着,自己仿佛也成了一朵桃花,一袭粉红的衣裙,在潋滟的春光里,如斑斓的蜂蝶逆光振翅,与连天的碧草,与烂漫的山花,遥相呼应。蝴蝶飞来,感叹这十里桃花有多美;蜜蜂飞来,炫耀那新酿的蜜有多甜。
记得小时候,奶奶家的院子里有一株高大的血桃树,每逢春季,香飘满园。那时,望着一树桃花,想的,盼的,都只是什么时候结果子,血红的大桃什么时候可以吃。偶尔顽皮,邀三两好友在桃花瓣里捉蜜蜂。捉到了,便像动物学家一样,仔细端详,数一数有几只脚,几双翅,几条好看的花纹;看一看肚子有多鼓,利刺有多尖,装蜜的小桶是圆还是扁。而后,放生。虽不舍,但那时的我们似乎便懂得,盛放的桃花,才是它们的乐园。
此际,春风十里,邂逅桃花万点,不觉感慨,每朵桃花,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它们以自己的方式,演绎着春天的美,倾诉着对一方水土炽热的爱,令人心旌摇荡,一招惹便染就一段芳华。在这样的季节里,可花间独酌,邀明月;可临轩换盏,话桑麻;可胡琴羌笛,饮归客;可起舞弄影,问青天。因为这乡野的桃花,美得真实自在、热情奔放,和居住在这里的人一样。那清凉的一去不返的泉流,承载起一朵桃花也会绕出几分缱绻温和。
遥想,这5000亩世外桃源不久后缀满果实的光景,便忍不住神思心驰,遐想无限。
(此篇荣获“春风十里桃花红征文”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