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今年83岁,有心脏病、胃病、小脑萎缩,还有双膝退行性骨关节病变,可以说是疾病缠身。岁月像一把刀,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母亲生活已经不能自理,但在我心中她依然最美!
母亲为人善良仁厚。刚嫁给父亲时,家里生活贫困,但是心灵手巧的母亲把家里收拾得很是温馨。都说"老嫂比母",她这个做嫂子的就如同母亲一样照顾着两个未成年的姑姑,而那时的母亲也才18岁。
当时村里还住着表叔一家。那个年代物质匮乏,失去母亲的表叔一家就连最基本的衣衫蔽体都是一种奢望。工余时间,集体劳动回来的母亲,拖着疲惫的身体,一针一线地为他们缝制衣服。那时候没有电灯照明,没有时钟计时,她经常要把一小碗煤油灯的油烧净才会休息。煤油烟大,熏得她脸上、鼻孔都是黑的!
村里有一位老人在弥留之际,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吃口小米饭和炒鸡蛋。可在当时,所有人家都生活艰难,这个愿望根本无法实现。母亲听说后,就把家里仅有的一小碗小米送了过去,而这小米是姥姥给她下奶的。
母亲勤劳能干。她年轻时,每天都是在生产队出工挣工分。我有六个姐姐,一家九口人,我们生活的小山村,有各种野果和草药,为了补贴家用,父母就起早进山劳作,摘野果、采草药,晚上别人休息时,他们还在搓草绳,逢集日去卖。
母亲的能干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村里集体抗旱栽苹果树,要往很远的东南山上挑水。一般情况下,男人们挑一挑子水,一上午也就是走四个来回,女人们不参与挑水,在地里干零活就行。母亲为了多赚几个工分,恳求队长让她也去挑水。母亲让干活的男人都惊诧和汗颜——她每趟肩上挑一担水,手里还拎着一桶水!
母亲没读过书,说不出什么做人的大道理,但对我们的要求却非常严格,她经常告诫我们:别人的东西再好,也不要拿。我们姐弟七人,从小踏踏实实干活,从没动过别人一针一线。
老舍在《我的母亲》中写道:“人,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在,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我想,世上最美好的事就是:我已经长大,你还未老;我有能力报答,你仍然健康。
原载《辽宁职工报》2019年10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