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的春节,手机微信上关注最多的,便是疫情,满满的正能量有些悲壮。一月一日,我在微信群里看到了一张照片,让我骄傲,让我肃然起敬。
这是一张拍摄于武汉一个医院的两个医务人员全副武装的合照。防护服臃肿洁白,犹如航天员般的威武与帅气。那么美,美的魅力无与伦比。然而,更让我激动的是,防护服上竟然写着别致的文字:
辽N李智慧:“中国武汉,加油!!!朝阳市中心医院 。”
辽N宁雪娇:“谢谢你们的关心,一定完成任务,平安归来!辽宁医疗队,支援蔡甸县(区)人民医院。”
“辽N”,作为朝阳人是多么熟悉,辽宁省的汽车牌照:辽A沈阳市、辽B大连市……“辽N”是辽宁省朝阳市。
作为朝阳人,我们不管走在大江南北还是长城内外,即使到了天涯海角,青藏高原,只要是看到了“辽N”,就会无比亲切,大有“他乡遇故知”的情怀。
我记得,2016年的秋天,我作为朝阳广播电视台记者,跟随朝阳市书画家们去山东东营参加两地书画家艺术交流采访。在济南的大街上如水的车流中,突然看见一辆带有“辽N”牌照的车,大家惊喜万分,纷纷喊叫:“看,快看,这是咱们朝阳的车,咱们朝阳的老乡!”亲切感差点让每一个人热泪盈眶,大家一起看着这辆车,跟随很长一段路,直到淹没在车流中。
今日,久久凝视这张照片,凝视防护服上的“辽N”两个字,牵挂,敬意,自豪交织在一起,不仅心潮滚滚,感慨万千。
我只能看见他们的名字,甚至只能猜想他们是父亲还是母亲,但是有一点不用猜想,他们是朝阳人。
无数的他们,是响应国家的召唤,挺身而出,共赴国难,这是我们现在国民的幸运,是民族的幸运,感动之余,让我自然的想起了建国前一个村庄的一场瘟疫。
二十几年前,我到老家朝阳县一个叫百户营子的村子搜集民间故事,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安国义在闲谈中跟我讲他所经历的一场瘟疫。
民国三十五年农历七月二十,公元1946年8月16日,他们村一个叫李焕的人赶大车去附近六家子赶集,路过正闹瘟疫的缸岔村,就是一过,没成想就染上了病毒。
第二天,李焕又拉又吐,折腾了半天就死了。按照习俗,本村亲朋、乡亲们纷纷赶来,一起帮忙抬棺下葬。然而,病毒无情,七月二十二日,凡是去李家吊孝、抬棺的人全部感染病毒,并且瘟疫在村里迅速蔓延。
李国义因为去帮忙,也带回了病毒。七月二十三日,安国义的媳妇就病倒了,七月二十四日,弟媳妇去后院抱柴火准备做早饭,刚把柴火放到灶坑门,就感觉不好受,哎吆一声倒在了地上,全家人惊恐之中,呼天喊地,掐人中,晃身子,用凉水喷头……眨眼间,断气身亡。就在大家准备后事的时候,又听见李国义媳妇在自己的屋里哎吆一声,家人赶紧跑过去,只见33岁的媳妇也已撒手人寰,气绝身亡。
不到一个时辰,安家死了两口。安国义是大哥,他把三个兄弟叫到跟前,说:“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也不能去求外人了,就是去求也没人敢来,还是咱们自己动手吧。”
安国义喊:“妈,咱家还有啥好吃的?”
他妈说:“还有小米,鸡蛋。”
“那就煮小米饭,炒鸡蛋,全家吃了,死了也做个饱死鬼!”
吃了小米饭炒鸡蛋,哥四个自己动手,钉了两个大木箱子,抬棺,挖坑,掩埋,一直忙到天黑。
回家后,安国义就病倒了,老母亲给他灌绿豆水,刮痧,用萝卜缨子搓身子,把大腿里子,两肋用铜钱蘸盐水都刮出了血。安国义睡着了,昏昏沉沉,第二天傍晚他却醒了,没死。
然而,村子里接连死人,吓得人们不敢出屋,更不敢去抬死去的人。七月二十五日,二十六日,每天都死五六个人。
七月二十七日,夜间,下了一场特大暴雨,彻底地把山村冲洗了一遍,从此再没死人。
七天,七个昼夜一个村子就死了21口人。
这是无奈的悲惨,也是当时国家的悲剧,面对灾难,就连国家都束手无策,东亚病夫只有挣扎在贫困潦倒,水深火热之中。
然而,在岁月跨越了七十四年的今天,我的祖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东方睡狮打了一个哈欠,便雄居在了世界的东方。大疫初起,国家一声号令,万众响应,奔赴灾区,白衣天使汇集武汉。
透过这张照片,我们无需去猜想他们出征时的悲壮,我们也无需去猜想他们与家人告别的依依不舍与相互的牵挂,更无需去猜想他们曾经的故事,那样,太苍白,太俗气,让人汗颜。因为,他们只是今天奋战在武汉乃至全国千万个白衣天使中的一员。
有信仰的执着,才会有一往无前的奉献精神;有国家情怀,才会有舍我其谁的信念;有大爱,才会偏向虎山行。今天,在全国,在武汉,洁白的防护服是最美的,美如一朵朵圣洁的白莲。他们,才是最美的人。
“辽N”在武汉加油,中国战胜疫情胜利在望!
于是,我收藏了这张“辽N”照片,我以为这不仅仅是一张照片,这应该是一枚2020年,庚子年战胜新型冠状病毒的含金量最高,图案最美的纪念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