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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16 15:26:39 

藏在年糕里的年味儿


李 娜

年糕一入锅,这年味儿就藏不住了。小黄米配上豇豆的浓香,从大铁锅的边缘腾起,也就预示着日思夜盼的大年不远了。

小时候,我特别渴望过年。因为过年了,就可以有新衣服穿、有压岁钱拿,可以看三叔点烟花爆竹,还可以用爷爷在炉火上打的浆糊贴春联。就连大人们也都流露出对传统节日的虔诚期盼,想着把春节过好了,新的一年便会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尤其是奶奶,每年一到腊月,就开始张罗着蒸年糕。据说最早年糕是为年夜祭神、岁朝供祖先所用,后来才成为春节食品。年糕又称“年年糕”,与“年年高”谐音,意寓人们的工作和生活一年比一年提高。年糕多用糯米磨粉制成,而糯米是江南的特产,我们北方,古来首推黏黍(俗称小黄米),蒸熟后,又黄、又黏、又香。

蒸年糕,工序繁杂。秋天收获的黍米要用簸箕进行筛选,除掉里面的沙土、草屑等杂质;再上磨坊去皮加工成面粉;然后精心挑选豇豆,用水浸泡,除掉褶皱中的尘埃,保证原材料干净、卫生。

蒸年糕的日子,爷爷一早便把家里的大铁锅刷干净,舀上大半锅水,放好篦叉,摆好篦子,点上一根旱烟,开始烧火。那个时候,舍不得用鼓风机,就呱嗒呱嗒地拉风匣。在我们家,风匣还有个奇怪的名字,叫:木猫。有一年,仓鼠泛滥,风匣里的鸡毛都被仓鼠叼去絮窝了。爷爷灵机一动,就在风匣里面暗设机关,仓鼠一来,必是自投罗网,木猫的名字,也便由此而来。我坐在用苞米皮拧成的蒲团上听爷爷讲过去的事,爷爷则边讲边往灶膛里续着柴禾,燃烧的烈焰映红了他那饱经风霜的脸。

这个时候,奶奶便在灶台旁忙忙碌碌。先将面加开水搅拌,一直到面捏起来将要成团时才可以,面太干容易漏气,面太湿又上不去火。开锅了,在篦子上撒一层事先煮好的豇豆,好吃、好看,又能防止面顺着篦子的小圆孔漏入锅里。而后,将和好的面平铺在豇豆上,约三寸厚,再撒一层豇豆,盖上锅盖,用毛巾把铁锅四周封好。奶奶总是不厌其烦地给我们讲做年糕的两个关键:一是掌握好火候儿,火候大了会把锅底水蒸干,糊篦子糊糕,火候小了年糕熟不透;二是掌握好成熟度,爷爷会看锅里糕面,以没有干面为标准,奶奶则是用一根筷子很容易的插进去为熟透,否则还需要继续用火。半个多钟头后,年糕便熟了,再停火焖一会儿,就可以出锅了。

刚出锅的年糕蒸,还是热乎乎的,撒上白糖,口感软糯,弹劲十足。细细咀嚼,回味无穷,让人不忍放下筷子。

剩下的大半锅年糕,是要存放起来的。用不锈钢的面刀蘸着水,一刀刀地把年糕切成菱形,放到厢房一个小角落冷冻起来,随吃随取。天冷的时候,年糕片上会结一层薄薄的霜,看上去晶莹剔透,颇能引起食欲。北方的冬天,滴水成冰,这年糕放在那里,可以一直吃到出正月。

爷爷、奶奶蒸的年糕,比商场里卖的不知好吃多少倍,因为我知道,这是年的味道,更是爱的味道。奶奶对我们的爱是那样细腻,她把那细腻的情感总是倾注在为子孙做的每一件事情之中。

后来,爷爷、奶奶都不在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三婶继承了蒸年糕的传统,蒸出来的味道与二老蒸出来的不相上下。因为有了对年糕的憧憬,所以,我家的年味,也从不曾被冲淡过。

                           原载《人民代表报》2020年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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