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刚走进李向廷办公室就遇见一个来访者
市委宣传部想出一本书叫《脱贫攻坚的朝阳故事》，区扶贫办推荐了长宝乡扶贫办主任李向廷，任务安排到了我的头上。
我刚走进李向廷办公室的门，李向廷给我倒了杯茶水刚坐下，就进来一个人，脸色有些发黑，手臂血管暴涨，布满因透析扎针留下的血管瘤疙瘩（事后打听知道）。
进屋就跟李向廷说道：“向廷，过节了，我寻思没钱花我跟你要俩个。”
李向廷说：“你放心吧，节前一定解决，肯定给你弄俩个，你就放心吧，你回去吧。”
可来人并不想走，还想连同儿子的事一起解决掉，就说：“就我儿子这个，我真就整不了。你咋整你想点招吧你给我。”
李向廷说道：“能想的招我都告诉你了。头节说给你点也中了。那还不行吗？”
来人说：“我——我就等着啦。”
李向廷：“你回去等着吧，你不用来找我了，到时候保证有人给你打电话就是了。”
来人说：“我寻思过节啦，你总得给我想点招吧，咱们俩说，我这个样，平时我也没来找过你。”
李向廷说：“你来找我也不好使呀。节前一定给你放心吧。”
来人：“这个把握。我儿子他这个我还真是整不了了。昨天我又领他上街了，真是没办法。反正咋整吧，你给我想点招儿吧。”
李向廷：“我能想的招儿，我都告诉你了。”
我说：“头节，人都说给了，也就中了。”
来人：“那我就等着了，等着了啊。”
李向廷：“你就等着吧。你不用来找我了啊，到时候准保有人给你打电话。”
来人：“你说什么？怎么就不好使啊？怎么就不好使啊？”
李向廷：“不是你不好使，是我这不好使。要是原先我还能给你解决点儿，我告诉你现在我一点招儿没有。”
来人：“说实在的啊，我走到这儿啊，就得歇两歇。我上街从我家走到朝阳银行，我歇一歇，回去得歇四歇，你又不是不知道。关键我这不是个好人，我走不动。”
李向廷：“你一个月开多少钱？”
来人：“2500块钱。”
李向廷：“你花多少钱？”
来人：“我这是在医院交的，有证账的是1163，另外，我平常日子零药呢还得吃点吧。”
我问：“你啥病啊？”
来人：“尿毒症，透析！另外车费，到那儿中间我得吃一顿饭。”
李向廷：“我争取把你这个研究了，因为你有病，有理由。你儿子那个他的病不行。”
来人：“那天我在电视上听了，低保包括新添的慢性心衰、肾衰。这两个都填上了，那天在电视上播了。”
李向廷：“你要是这么说，我也不跟你犟，光看电视不行，是要执行才行的。我得听区的，就是市的都不好使，因为区里出钱审批。你儿子那个病要是有心衰、肾衰这个字眼，你拿来我先看看。”
来人：“后来这个诊断上写着心衰、肾衰，我看了。”
李向廷：“我说你儿子这个年龄还行，这个年轻没点病，做低保这真不行啊。”
来人：“别说了，比我们小忠子强的那多多了，那都办了低保了。”
李向廷：“那保证都有大病。”
来人：“没有，啥病都没有。”
李向廷：“没有，那就是孩子在念书。”
扶贫办的人过来找李向廷签字：“李主任把这个字签上，咱们一会儿入户吧？”
李向廷在一份文件上一边签字一边回道：“入户。”
来人：“你凡就是没媳妇儿。”
李向廷：“没媳妇儿，没病吧？”
来人：“没病，就是没媳妇儿，没老伴儿。”
李向廷：“没媳妇儿，那人家有残疾证，大哥啊。”
来人：“残疾证也就宗治有，别人没有。“
李向廷：“别人没有，那人家也是60多了。”
来人：“60多了，对，对。”
李向廷：“60多了，对吧，人家60多了，你儿子40多你咋比呀？60多了，人家政策认为没有劳动能力，你儿子40多政策视为有劳动能力。有没有劳动能力，这个不是你说了算的事儿，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事儿，这个是政策说了算的事儿。懂了吧。你说这几个他保证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这么回事，我马上就把他低保停了我。”
来人：“嗯，是。可别给人家停了啊，我可没提名，我可没说什么。”
李向廷：“是啊，咱们长宝那样的人不可能让他进来。我跟你说60多岁没有病的，进低保的有，而且还不少，这个我知道。我给你解释，因为60多岁政府视为他无劳动能力，儿女不多，赡养能力也不强，这样进低保他也是正常。这是政策问题，跟咱们没有关系，说你59不让你进，到60就让你进。这就是政策。说你59岁 4月生日，就得到4月，要不然就不行。”
来人：“还有比我们小子小两岁的呢，也是低保。”
李向廷：“那他们家保证有有大病的。”
来人：“他们家的是。”
李向廷：“对吧。他们家如果要是没有大病，保证有大学生。他们家如果没有大学生，只有大病的，最多保一个。如果要是有学生都带着的话，那有可能是全家都保。这就是政策。”
区扶贫办老包领着市督导组的来了，老包在门口说：“向廷，市督导组国局他们来了，我们上楼上会议室。”
李向廷应和着，告诉老包书记在陪财政检查的下村，说自己一会就上去。
我发现扶贫办主任这个活不太好干，怎么这么多事。
李向廷说：“你这个事我答应你了，你就回去吧。你儿子那个事我们研究过的，办不了低保。”
来人：“我们家那个她还是乳腺癌，你知道吧。”
李向廷：“我知道。她手术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个政策。哎呀，关键你不是还有一份工资呢吗？”
来人：“我那点工资，养活自己还中，哪有钱再养活她啊，这我都没来找你来，但凡我能对付过去的，我都不来找你。但凡你松松口，你说我来过吗？”
李向廷：“这是主席还在这等着我呢，还没跟他说上话呢，上面还有一拨人等待着呢。你回去吧，以后有空再找我，不中你就打电话。你不有我电话吗？”
来人：“不是，有也没啥用，看不着那字儿忒小。人离远点都认不出来，近便处中，透析透的。那我走了啊。”
李向廷：“行。”
来人：“那你费心了啊。”
李向廷：“没事，没事。”
李向廷对我说：“上面那一波是市督导组，是专门督导扶贫的。咱们跟他们一块走，你不就都清楚了嘛。他们也进村入户，你也跟着一起去看一看。省得再跑一趟了。”
我说：“好，好。”
我和李向廷一起上楼，一边走楼梯一边唠嗑。
李向廷说：“你看了吗？这个老头就认为比他儿子强的都入低保了，他就不服。这是政策，要真达到那个条件了，你不找也得让你入，这个不让你入谁也不敢。前些日子纪委查，他够不够条件？够了，那就批呗。那你不够那就不能批，因为你干的就是这活，得罪人也没有办法。”
二、贫困大学生兜底
到了楼上会议室，我和市督导组的国局长、皮书记，双塔区扶贫办的老包、长宝乡主管扶贫的副乡长王腾寒暄着打招呼，王腾急着给我让坐。我与大家打着招呼：手就不要握了吧。国局笑了，大伙笑了，但手还是握了。
李向廷一边介绍着我的来意，一边与大伙商量着工作的行程。市里的国局长提议，这次行程主要是兜底17个大学生的就业和生活情况。区扶贫办的老包加了一句，还有要把长宝、骆驼山子两个村的情况摸完。
双塔区17个贫困大学生长宝乡就占了12个。这次果局长他们之所以这么着急的下来，主要就是研究贫困大学生们的就业政策。
国局长：“我们首先把就业情况要核实准了，然后对每个大学生的情况都要弄清楚。”
李向廷开始汇报贫困大学生情况：“长宝乡贫困大学生一共13人。”
“唉，不是12个吗？”李向廷刚一开口就被国局长把话给打断了。
扶贫办老包：“全区18个审核下一个，你这儿就12个，真没想到你们占了这么大的比例。”。
李向廷：“审核下去那个也在我们这儿。”
国局长：“市扶贫办听汇报是18个双塔，审核下一个17个。我这个数得与那个数对上。至于审核下去那个是算还是不算我不管。”
李向廷接着说：“审核下去那个叫杨猛，他爹叫杨文志。当时发现他爹有税务登记，企业给交了养老保险。去年他爹就找过我，说如果报上去，孩子能考。我说那不行，我不想违反政策，所以就没让报，他去年也没考。他这种情况叫脱贫不享受政策。任红斌有个母亲，父亲没了，还有个姐结婚了。”
国局长说：“他的具体情况你了解吧，这个表应该填得比较详细。如果你那里掌握的情况不详细，咱们就到他们家里去。”
李向廷说：“我认为这个没有必要，我明天让村里给报上来。你啥时候要？”
国局长：“明天。年龄、毕业学校、过去考没考、是否没考上？是否考过、是否考上不想去。曹主任要听。有考上事业编不去的人又打工去了。年龄你就填身份证号吧。还有就是现在就业情况，就没就业。”
李向廷说：“我觉得最难整的就是这个就业情况。人家打个零工，完了你说人家就业了，不让人家考这个我们有点担不起。原来没有就业这一说，只要你是合格的大学毕业生就可以参加考试，今年又出了一个就业情况。”
国局长：“还有他家里的生活状况。如父母。家里是已脱贫了，还是未脱贫呢？说得越详细越好。你这13个人是咋来的？区里17个人是咋来的？”
李向廷：“我们这些人是从村里报上来的，区里是各乡镇给报上来的。”
国局：“你报的时候不得填表吗？”
李向廷：“对呀，报的时候就填的这个表，这个表比较粗。”
国局：“那我就不用挨个问去了。那就把前面那个表废了，你们再重新调查，把刚才说的几项加进去。”
皮书记：“这个灵活就业怎么解释？”
王乡：“就比如4月份苗圃有活，他就去干活了，可是树苗栽完又没活了，等到秋天呢又下来活了，他再去干俩月活，就是这个意思。”
李向廷接着汇报：“杨丹、郑雪、刘玉梅，有的是去年考了没考上的，也有的是没想考。”
国局：“那今天这12个他们到底想考不想考？”
李向廷：“我跟你说这是村上报上来的，我们还没见面呢。”
国局：“那你们应该告诉本人，本人不知道到时候怎么考啊。”
李向廷：“我认为现在政策还没定下来，你说告诉人家了，到时候还不让人家考了，这怎么算？”
国局：“调查的是没有工作的。”
李向廷：“你说他去年考上凌钢了和朝阳银行了，那今年他还想考怎么办？去年考凌钢的张立军他就报了。”
皮书记：“我认为这凌钢就挺好了，那怎么还要再报呢？”
李向廷：“皮书记你这是从镇江回来的，跟咱们这思想观念不一样。咱们这里认为是事业编比企业好。”
李向廷接着汇报：“嘎岔村的刘宇飞去年就没考，他在外面打工没回来。危房改造那姐俩姐姐考上了，妹妹没考上。骆驼山子刘旭，在甘肃是在哪儿打工，不知道他想不想考。所以我说就业这个不好填，你说人家就业了吧，唉，说不定明天又失业了，人家想考，没让人家考还把人家给耽误了。”
皮书记：“那你就业那一栏怎么填呢？咋说呀？说在家待着呢？那你又违反了年轻劳动力要100%就业这件事了。”
老包：“那就写灵活就业，全都写灵活就业。”
李向廷：“我觉得填灵活就业挺好，你没有权利剥夺我灵活就业，我想考你不能不让我考。这是我的权利。”
皮书记：“我觉得我们现在讨论的应该是未安置的。”
老包：“零工就不报了，（又思考了一下）这个好像也有点问题。政府零工必须得报。因为这是政府安置的。”
李向廷：“零工是自己联系的，除了国企以外都报。”
王乡对李向廷说：“你报一个咱们乡全员的大学生的表。考凌钢的，考朝阳银行的，还有没考上的，没有工作的，就这四类人。其他的在别的企业干的咱也写没安置。像张筱艾那个，你就得标上目前在哪个企业。有劳动能力的你都没管，那也是毛病。比如个人报考了一个私人企业，而且还考上了，干的还挺好，但是你不让我考事业编，那你就是剥夺了我权利了。”
国局：“全都兜上来，然后把去年政策性安置的给标注出来。”
王乡对长宝未就业贫困大学生数字有些不相信地说：“5年了，全乡大学生毕业就22人，可千万不要落下人。因为现在的政策是只要没有政府安置，都可以回来进行考试。”
皮书记接着说：“时间范围上最好是18 、19年的大学生。5年内是不是有点太长？”
李向廷：“从扶贫攻坚开始，14、15年那工夫吧。”
国局长打电话寻问市扶贫办。
摞下电话说道：“加一栏毕业年限，按咱们刚才的来。”
李向廷：“有一个叫杨丹的，她第1年就不考，咋叫她也不考，第2年她想考，结果第2年她没考上。今年是不是想考不知道只能是猜。我现在想就是怕把人家落下人家来找你来。”
国局：“对，那会儿你就得想招儿了，可那有啥招儿可想，没招儿。”
皮书记接话跟李向廷开玩笑：“把你扶贫办主任让给他。”
李向廷：“嗯，我早就不想干了。”（大家笑。）
国局：“这回你肯定要把他弄详细了，自己情况，家庭情况，就业情况，毕业学校，毕业时间，是否考过，什么专业？还有身份证号。”
老包：“15年之前，习总书记没提精准扶贫，16年开始提的精准，精准到户，精准到人。我的意思是把它兜上来，然后根据咱们的情况再定。”
我说：“有的师专毕业生都40岁了，还没有正式就业，前几天到文联来了一个40岁的师专毕业生老大姑娘公益岗。”
皮书记：“咱们市里头还真有不少40多岁的，想让人考事业编人家不干的，有人做买卖做得还挺好。”
李向廷：“我猜咱政府有这么种想法，就是抓紧把这些人安排成事业编或者是公益岗的，你就业了你那个家庭就脱贫了。可事情恰恰不是这样，你把他安排成事业编了，她明天嫁人了又与这个家庭没有关系了，或者他结婚了又分家另过了。”
皮书记风趣地说：“按照你的意思，那就只能安排他爸他妈了。”
李向廷：“这叫正常迁出。那他的收入就不能再算这个家庭的了。”
国局：“这个问题就讨论到这，下面看看下村入户的问题。”
三、走访
车子开出乡政府大院。王乡知道我的来意，在车子上与我唠起李向廷来。
他说：“李向廷有一定的预见性。”
我说：“有预见性是一个扶贫办主任非常称职的一个标志。”
王乡接着说：“他既是扶贫办主任也是民政办主任，在低保兜底政策没下来之前，李向廷就研究低保政策，根据往年的低保政策和现在扶贫工作的大方向，他就预判出了对收入5000元以下的建档立卡户，肯定要实行低保兜底。结果区下达年收入5000元以下户的低保政策，我们乡达到兜底率100%。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上级让报表或干啥的时候，他不往前抢，人比较稳。别的乡镇都说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他不，表到手以后他总是要把事情探讨个究竟，把表研究透了，有不明白的地方就打电话寻问，还发表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他总是把上级精神吃得很准，结果先于其它乡镇把事情做好做完。双塔区2020年建档立卡户明白卡，与往年就不同，其中的年度收入情况，以往总是不容易明白，如果不是村会计或者村民组长跟着填写非常容易填错，因为一旦数据出现变动，就容易出现没法填写的情况。今年印的就是李向廷他们组织算账的那张表，这样今年的明白卡填写更全面了。敖伟，大学毕业，在家打零工，当时没有信心考试，向廷做他的思想工作。敖伟说不考，说怕考不上，不知道待遇啥样。李向廷说你只要考上就比我强，我在乡里干，你考上就直接去区里工作。敖伟问李向廷我干了吗？李向廷说能干了。李向廷见敖伟思想有转变，就告诉他应该重点看看习总书记对扶贫工作的指示，考试应该用得上，帮助他备考。敖伟现在双塔区教育局上班，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车子很快到了长宝村，根据市督导组国局长意见，长宝村刘书记做了汇报。
刘书记：“村扶贫项目小杂粮，争取到种植100万元项目，实种面积200亩，其中谷子160多亩，小麦30多亩；利用20亩地办养殖场养牛，报小杂粮项目，上级给10万元想养牛。”
国局：“什么时候动工？什么时候建完？”
刘书记：“后天开村民代表会，8月31日前建完。走正规手续招投标挂网。”
刘向廷：“别改项目，改项目容易出问题，因为项目已入项目库。”
刘书记接着汇报：“土地流转10万元。村集体收入已过10万元。小杂粮已与佳惠联系，100万元是农经乡村振兴资金，200亩不够，需要500亩规模。”
李向廷：“刘书记养牛距居民区够不够300米？是否挨河道？凤凰山？与居民区距离不够300米，挨河道、凤凰山建养殖场不让。”
刘书记发牢骚：“村上干点啥太难了，让干这个让干那个，结果条条框框下来啥都干不了。”
皮书记：“刘书记再说说你这危房情况。”
刘书记：“原D级危房全建了，不建的没有。方正公司来鉴定，看了11户，报了1户，C级刘守志一户，面对面谈了四次，结果人家死活不建，认签协议也不建。方正有资质，怕担责任。但有一条，只要是石头房、土坯房都算危房。D级翻建C级强制维修。”
王乡：“驼山子村贫困户荣国华83岁，房子有耗子洞渗水，排查时想建，三姑娘就是不让建。为啥？原八九十平，盖完后50平米房子。老人特没主见，不跟监护人商量还不行。”
大家感到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真是头痛、可恶。有人说是老太太姑娘认为共产党给建完了房子就是政府的了，对政府不信任，就是不建。有人接着就是一句：那房子还是你的，打听一下，这点知识都没有，不是可恶，是无知。
扶贫办老包：“上级从现在起往后就不拨钱了，扶贫资金滞留是事，不留没钱活干不了也不行。”
皮书记：“像这样的户上级来检查咋办？”
李向廷出了个馊主意：“把房子封上，让姑娘接走。”
国局：“你们村小额贷款怎么样？”
刘书记：“宣传了，没有。”
李向廷：“能贷想贷的兜上来。”
刘书记：“李凤芝儿子席世永想让她妈贷他使。”
李向廷：“不可以，必须自己发展产业能干点实事的报。”
刘书记：“对，不干实事不给报，像刘老四那样的，给多少都要，喝酒耍钱打麻将，花完你咋着他？村上还不是罗乱。”
李向廷：“刘书记，我的意思是有意愿的别埋没了，先兜上来再说，有咱们，还有银行把关呢。”
国局：“你们村公益岗就业情况。”
刘书记：“长宝村15个公益岗，扶贫办8人，安平4人，社保3人，其中有2个护林员是前年安排的。贫困大学生3个，去年考上2个事业编。公益岗有的安排了不想去，有想去的又不够资格不给安排。侯国义对象给安排兰陵水泥厂。5000元以下都是老头老太。下午我去土地局看土地性质，不行好抓紧换地方，后天召开村民代表大会。接下来让村里刘书记陪你们。”
随后又让村上刘书记领大家去看贫困大学生家庭，结果一看，很令人吃惊，大学生不在家，在外面打工，家里有个脑瘫的姐姐在翻着白眼，四肢蜷缩着，生活无法自理，母亲在家照顾孩子，父亲下地劳作，父母都有病，一家4口人就指着这个大学生挣钱养家，大学生是2015年毕业的。
我想大家的心里都不是滋味，在看完明白卡后国局说：“告诉孩子好好复习，准备考试吧。”
午饭后，车子拐向了骆驼山子村。村上吕德军书记和组织部派的第一书记吕健都在。汇报是吕健汇报的。今年的梨花节受疫情影响，每年能收入15万元的梨花节仅给村集体创收2.9万元。村上搞起了认养农业，他们瞄上了政府食堂、税务、财政、人社等有实力的大户，为了脱贫攻坚，都答应认养，他们拿出了17亩土地，种上了地瓜、各式蔬菜，准备给他们送菜。
可是国局一句话让他们有些发晕：“你们签协议了吗？”
吕书记说：“没有。都是熟人，也不好意思。”
国局长：“可是，要是换了主要领导咋办？”
还好，大家最担心的贫困户83岁老人蔡国华让姑娘接走了，对房子翻建问题算是有了答案。不过，老人舍不得扔下土地，还是定期回到院子里侍弄。
村上准备上2400平米的冷库项目，争取了150万元的资金不够，缺口由村民集资。乡里投资100万元也在这个村建一冷库，算乡里的项目，交给村上经营。
国局长说：“我上次来你们也是这么说的，是不是进展有点太慢了？”
吕书记说：“土地局已经来过了，正在做规划。我们只能等待，急也没用。”
从骆驼山返回已是下午3点，火辣辣的太阳让大家都感到一种炙烤和闷热，国局长不放心有几个大学生的情况，又带着大伙去了嘎岔村。终于把所有的情况都弄明白了，国局长一行才肯离去。
在走访中我了解到，立足本乡实际是李向廷生存的根本。他带领全乡干部深入5个村对农村产业现状、农村基础设施建设、贫困户发展愿望、主要致贫原因等方面进行了细致而深入的调查摸底，对贫困户的道路、住房、用水、用电、教育、医疗、富民产业了如指掌，千方百计解决贫困户在发展富民产业方面的资金、技术、产销等问题，从扶贫对象、扶贫方式、致贫原因、农户需求等方面摸清底数，“找准”思路、“精准”施策。
李向廷认为：能人引领带动发展和培育富民产业激发脱贫内生动力是该乡扶贫的两大主动力；“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鱼”和“渔”是以往大水漫灌扶贫模式和现在精准滴灌扶贫模式最本质的区别；只有抓好富民增收产业项目，才能让贫困户彻底摆脱贫穷困境。
如今，“规划到村、辐射到户、带动到人”的扶贫模式在该乡全面推广，该乡五个村扶贫基地现已全部基本完成，预计年底为贫困户人均约增收到7500元，到户项目“鸡”“羊”现已全部发放到贫困户手中，该乡贫困人口396户725人现已全部脱贫。
在返回乡政府的车上，人们如释重负。
有人开着李向廷的玩笑：“你成天在老百姓家跑，为什么晒不黑？”
李向廷说：“其实也黑了，我想再黑一点，这样就与老百姓更接近一点。”
有人说：“李向廷，你的头发本来就比较少，这个扶贫办主任当下来，估计也就秃了。”
我仔细端详着李向廷的头部，前额比较宽阔，发际线明显，但要说头发不多，我觉得这个说法并不确切，李向廷的头发还是蛮密的，不过，扶贫办主任这活，确实是够操心的。
这时李向廷突然拍了一下王乡的肩膀：“王乡，遭了，国局他们这次回去汇报，肯定说咱们项目进展缓慢，这事咱们又要挨批了。”
王乡有些无奈地说：“可有些事情也确实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
（朝阳市决战脱贫攻坚，决胜全面小康征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