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辽宁朝阳县北四家子乡八盘沟村,有一位75岁的老人,从上小学的时候,就把全国劳动模范、 八盘沟大队党支部书记曲振生作为自己心中的一面旗帜。几十年来,在家乡这片热土上,奉献自己的光和热。他就是共产党员、八盘沟小学原校长徐永廷。
认识徐永廷老人是在2019年1月17日,是我第三次到八盘沟村,让曲树山审阅我以他父亲曲振生为主人公而采写的报告文学《八盘沟里那面红旗》文稿,碰巧遇到徐永廷老人。问起曲振生,老人兴奋地说:“我太了解了,老书记影响我一生。”
老书记的何言何行影响了徐永廷一生?带着疑问,我与徐永廷老人聊了起来
古稀之年的徐永廷思维敏捷,说起老书记他侃侃而谈,他追忆说:“我小时候能记事时,就经常听父母讲生产队长曲振生大叔带领他们苦干实干的事,让我羡慕和敬佩,在幼小的心灵中留下深刻的烙印。1961年冬季,我在八盘沟小学五年级读书时,老师布置一篇作文,题目是 《心中最可爱的人》。当同学们都选择写自己爸爸、母亲的时候,我毅然决定写《生产队长曲振生》。为了写好这篇作文,我跑到修大坝工地现场进行观察。当时曲大叔正带领社员在村西头山沟修大坝,劳动的场面热火朝天。我到工地时,看到社员们正在吃力的撬几块大石头,只见曲大叔脱下棉袄,往旁边一扔,走过去跟着撬石头。寒冷的冬天,可他身上却冒着热气,贴身的单衣服全湿透了,汗水从胸口往下流。撬完几块大石头后,进行场地清理,社员们开始挑石渣子。曲大叔和社员的肩膀上都没有肩垫带,两挑筐装满石渣曲振生担起就走......曲大叔他个子高,身材魁梧,力量也大。看到这一劳动情景,让我从内心非常感动。这篇作文有实景有实感,班主任老师把它作为范文在全班宣读后,又推荐给学校,在宣传墙板上刊登。这件事虽然过去60多年,可我仍记忆犹新。“
徐永廷说:”曲振生大叔真是个实干家,不管是垒大坝、建谷坊,还是修梯田,他总是说在前,干在前,无时不在感染着全体社员。只要他不说休息,社员们谁也不会把手中的活儿扔下歇着。不夸张地说,当时我看他手上的茧子有大钱厚。”
接着,徐永廷老人又向我讲:“1964年的冬季,我在羊山中学读书已经三年级了。放寒假的时候,班主任也布置一篇作文,题目是《心中最尊敬的人》,并告诉同学们要抓住人物思想道德品质,找好角度,写出特点。我毫不犹豫的想到曲振生大叔。放寒假时,我回到家中,但心里一直想着如何写好这篇作文。此时曲大叔已经是八盘沟大队党支部书记。我在
心里想:曲大叔是党支部书记,是八盘沟村治山治水的带头人,一心扑在工作上,也是朝阳市的劳动模范。但他家中是什么样子啊!好奇心,促使我想探个究竟。在腊月二十四那一天,我去了曲大叔家,一进院,眼前看到的一切,让我感到很震惊:院子里没有成捆的柴火,仅有树枝、秸秆、杂草散放着,给人现捡现烧、没积存的感觉。破旧的房子,正门和门框、窗和窗框经过常年的风吹雨淋、日晒,之间都有缝隙。柜厨里有几个碗和几双筷子,连个碟子都没有。磨完的小黄米,装在白色变成灰黑色的袋子里,还没有做成黏饽饽。曲大婶由于患重感冒,正躺在炕上,不时发出呻吟。由于家孩子小,正巧赶上曲大叔外出开会,曲大婶只能吃点药,忍受痛苦自己照顾自己......”
徐永廷对我说:“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外面生龙活虎般带领社员致力于山区建设曲大叔家住的这样简陋,生活的这样贫寒素朴,那一代共产党员会让现在的年青人不可思议。曲大叔的实干精神、简朴品质、模范形象对我影响很大,我当时自己就暗下决心向曲大叔学习。”
1965年,徐永廷中学毕业后,开始在家务农,因为年纪小,生产队先让他放牛,后来到水库工地当食堂管理员,之后又被调到乡里办的石棉矿和锰矿采矿多年。不管干什么,徐永廷总是兢兢业业,吃苦耐劳。至此与曲振生书记有了更多的接触和了解。 徐永廷说:“60年代后期,修建八盘沟水库时,曲大叔同县水利局技术人员一起亲自选址,参与方案设计。根据季节决定署期测量,冬季挖沟。测量时,他帮助水利部门的同志扛杆、跑尺,忙碌不停。第一年挖槽、填垫土,第二年用石头砌周围的坝,进行边底加固。当时运土、运石头不用筐挑,改用手推车。曲振生的推车装的土和石头比谁都多,走的比谁都快。用曲大叔的话说:这叫多拉快跑,为的是抢时间、争速度,早日把水库建设好。整个水库工程建设靠的是八盘沟人自力更生,凭仅有的人力、物力的投入,克服了资金、按季节条件施工等诸多困难。当时,有些社员提出,我们经济实力差、底子薄,应该向上级申请些钱资助一下。曲振生耐心的与社员说:我们这些困难算个啥呀,国家这么大,上级也有困难,上级更需要钱,有更大的事需要干,我们不能向上级伸手。经过两年时间的艰苦奋战,水库建成后,贮存山上下来的洪水13万立方米,不仅解决村里庄稼和社员家蔬菜的浇灌,而且还养了鱼,改善了全村的生活和生产条件,看到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的前景。
徐永廷说:“公生明,廉生威”是明清官吏用以修身自省的座右铭,讲的是只有处事公正才能明辨是非,只有廉洁自律才能树立威信。曲大叔很自律,在当生产队队长和大队党支部书记时,给自己也定了一条没有成文的规矩:亲戚家的饭不吃,社员家的饭不吃。他说,做人不能黏抓的,要干干净净,明明白白。在修建双山子水库时,我当食堂管理员,他多次告诫我,我们的生活条件有限,伙食上每天每顿一饭一菜,干部和社员一个样,任何人不能搞特殊。
徐永廷说:“曲大叔没有念过几天书,文化不高,但他爱动脑筋,思维超前,而且也是一个有头脑的带头人。他认为八盘沟村这些年是穷在山上,祸在洪水上,要想改变贫困的面貌,必须从治山治水入手,才能让村民过上幸福、富裕的好日子。从1955年到1970年,曲振生老书记带领社员在八盘沟垒起了3000多道石坝,建起大、小3500多座谷坊,动用土石方14万立方米,造出上千亩水平梯田,把昔日荒山秃岭变成了‘树绕青山翠,清泉壑中流,梯田环山绕,梨果满枝头’的新农村。1964年秋,国务院命名八盘沟大队为"山区建设的一面红旗"。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1986年,曲振生老书记从朝阳县山区建设委员会顾问岗位上退职修养。而在这一年,北四家子乡中心小学领导与八盘沟村干部商量决定,调徐永廷到八盘沟小学任教师。徐永廷说:“老书记退休后,仍旧关心着八盘沟村的资源和生态环境,每天都要到山上转一转。他经常与村民说:‘要爱护土地、珍惜植被和树木,不能乱建庙、乱埋坟,鸡圈、羊圈要建在山上,保证村里有良好的空气质量。’看到到处打水井,他就呼吁:不能乱打井,科学规划,要保护水资源,不能浪费水资源。”
徐永廷担任八盘沟小学教师后,始终以曲振生老书记为旗帜,不仅要教书,更要育人,以自己的思想品质,知识水平,处处影响着学生。做到了为人师表,忠诚教育事业,于1990年担任了八盘沟小学校长,在2000年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徐永廷身份和职务变了,但没有忘记曲振生老书记当年与他说的一席话:“先治坡,后治窝。平地不能占,山地解决零花钱。”徐永廷说:“我理解老书记的意思是在农村要保护好土地,利用好山地。农民有了土地种粮才能解决温饱和生存,等条件好了,再盖新房,考虑享受。”徐永廷说:正是老书记的话,让我在1992年与老伴和儿子商量年后作出一个决定:看到村民吕生贤种植困难,分到山坡地都撩荒了,把老伴分到的一亩平地与吕生贤的一亩荒地进行置换,吕生贤在平地种庄稼。从此,我家开始在山坡地种植果树。
2005年,徐永廷从八盘沟小学校长岗位上退了下来,侍弄果树成为他的晚年营生。他不仅要让自己家的日子好起来,也想到为八盘沟乡亲们做点啥!为了掌握果树种植的新方法、新技术,引进新品种,他拜沈阳农业大学果园艺学院教授吕德国、秦嗣军为师,同时在2016-2018年间,连续三次自费参加中国农业科学院在兴城市果树研究所举办的果树培训班,把学到的果树栽培知识、果树生产等技术传授给村民。村民刘春刚在山坡荒地种植果树,他帮助租勾机、指导拌土、栽植果树、施肥,让刘春刚一家通过种植果树走上了致富路。村民王德礼、王德义等村民对果树剪枝缺少经验,每到春季,徐永廷都亲自到果园,根据果树不同的年龄,讲解如何剪掉过密枝、细弱枝、重叠枝、病虫枝、花多的小枝等,改善阳光照射,增加枝条输送营养加粗主干生长,提高苹果产量和质量。村民董海、刘青山等人,总认
为自己的地不好,不适合种植果树,徐永廷就把学到的覆盖工程方法传授给他们,教他们在果树周围挖四个半米深的坑,亲自示范拌土施肥。每年7-9月份,村民都把茄子秧、秧柿子、黄瓜秧、豆角秧扔在村里的垃圾点,他就将这些秧子装在麻袋里,用推车运自己家地,埋在里面,发酵后做肥料用。这样做,不仅保证了村里的环境卫生,而且也让村民知道了变废为宝的道理,跟着效仿。
徐永廷做的事好像不大,可让村民们心里却感到热乎乎的。村民赞叹说:“老徐头为我们付出那么多,让我们着实过意不去。”
2020年12月24日,徐永廷在电话中告诉我说:“他们家现有核桃树110多棵,苹果树100多棵,今年仅果树收入38000多元。”他告诉我:八盘沟村民走上了致富路,但还有发展的空间,他一直在思考如何把‘两梁一沟(北梁、南梁、正西沟)’开发利用好,春节后他要向乡、村领导提出自己的建议......”
与徐永廷老人通完电话,我一直在思忖:旗帜是一种代表性的思想,也是一种感召性的力量。也许有些人已经逐渐的把几十年前的劳动模范淡忘了,而徐永廷老人没有。他作为一名共产党员,退休不退色,无时无刻都想着八盘沟的发展和帮助八盘沟村民脱贫致富,他传承了老书记的精神,让老书记这面旗帜在心中永远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