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一个小山村,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胡子里长满故事,憨笑中埋着乡音……”下班回家的路上,车载播放器里飘起了亲切又熟悉的《父老乡亲》,动听的旋律,写满感恩的歌词一下子拉近了我的思乡之情。我想家了,想年迈的父母,想家乡的父老乡亲。
伴着夕阳,拉着幼小的女儿,我一路向南,回家去看爸和妈。穿过一个个村庄,绕过一片片树林,车在又平又宽的柏油马路上前行。
虽然是乡间的路,却并不颠簸泥泞。现在的路都是“村村通”“户户通”,儿时的沙土路已不见了。小时候,每到下雨,路上泥泞难行,大车一过,喷得泥点子到处都是。“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我们会瞬间变成小泥娃,等着回家“洗唰唰”。
开着车沿着“朝青线”不知不觉驶进了生我养我的地方——尚志乡,生在英雄的故里,我一直以民族英雄赵尚志将军为荣,虽然是山里的农村娃,但是,从小便立下远大志向,好好学习,出人头地,绝不给父母丢脸,不给家乡的父老乡亲丢脸,为了这个梦想,我一直努力向前奔跑……
“姥爷,姥爷,我们回来啦……”女儿摇下车窗,冲着前方大喊。不远处,父亲蹲在一棵大柳树下,一手握着小锄,一手扶着一株步步高花——他又在搞绿化。每年的公路两边,都会栽上一排五颜六色的步步高,那是他的杰作。在追求物质生活标准的同时,父亲用自己勤快的双手装扮着他的精神境界,或许赏心悦目的花儿让他们活得更精致。
年少时家中姐弟三人,父母为了我们姐弟三人的生活苦中来,忙中去。爸妈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去卖雪糕冰棍糖葫芦,有时卖剩下几根冰棍,父母带回家,给我们留着。我们深知钱来之不易,虽然冰棍才一毛钱一根,抱冰一毛钱一袋,但我们却不舍得吃,只想让他们多卖一毛是一毛。想想父母和我们推来阻去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泪水不禁打湿了我的双眼。
“妈妈,你怎么哭了?”孩子懂事得用小手揩去我眼角的泪花。
“哦,眼睛有点不舒服,可能进了沙粒。”我掩饰着。
记得六月里的一天午后,天空乌云密布,天色瞬间暗黑,真是“六月的天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爸妈不在家,他们去卖雪糕冰棍了。眼看着就要来一场大雨,我家院子里还养着很多只黄兔子,这可怎么办啊?露天的兔子窝要是灌了雨水那还了得?我们姐弟三人赶紧向兔窝跑去,我把兔子洞堵上,然后,我们仨噼里啪啦开始抓兔子,不一会儿功夫,二十来只兔子连大带小被我们转移到了安全地带,它们在柜底下飕飕地跑着,仿佛在向我们表示感谢。我们姐仨忙活着,一场大雨真来了,这才坐在窗台前看雨。
突然,一个身影嗖地一下进了院子,“快看,妈回来了。”妹妹大喊着,我赶紧打开门,这时,妈妈已经走到了窗下,她的全身都被雨水湿透了,雨水顺着头发流下来,妈妈健步如飞,奔向兔子窝,嘴里叨咕着:“这下糟了,兔子洞进水,兔子可要遭殃了。我在雨中紧蹬车往家赶,还是没来得及。”妈妈望着空空的兔子窝,表情和天空一样低沉。
妈妈进了屋,推开里屋的门,这些可爱的兔子们跳蹿着跑向妈妈,她先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今天,妈妈有奖励,给你们拿回来十多根老边冰棍呢。平时舍不得吃,今天下雨,卖不了,有的已经化了,妈妈干脆让你们吃个够。”说着,妈妈走向雪糕箱子,从保温箱子里拿出一个蒙箱子的棉被,然后打开被子,一个个白色的塑料袋,上面写着蓝色的字:“老边冰棍”映入眼帘。
我们争相恐后打开雪糕袋,一根根乳白的冰棍带着滴答滴答的雪糕汤儿,流进我们的嘴里。甜甜的冰棍水,甜甜的味蕾,妈妈看着甜甜的我们仨,甜甜地笑了。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忘不了小时候,放学背着大筐,漫山遍野地跑着挖野菜,回家喂兔子的情景;忘不了早晨准时五点半,妈妈把我喊醒,去公路旁一边放鹅一边背诵语文课文的情景;更忘不了在我第一个本命年时,妈妈亲手将她结婚时买的红色秋衣给我改了尺寸,穿在身上的情景。一双前尖踢破皮的红皮鞋,是姨姥的外孙女给我的,我如获至宝,喜欢得不得了。
我们小时候,爸爸经常不得不出去打工,去哈尔滨打苇子,去钢屯下窑洞、去沈阳建筑工地当力工,留妈妈一人在家照顾着年幼的我们仨,在缺吃少穿的年代,记得妈妈去二奶家借过高粱米,记得我们仨去树林子搂过树叶子,记得妈妈孤身一人骑车带着200来斤重的黄瓜去瓦房赶集,记忆中的爸妈,是那么高大,他们用双手托起我们仨,托起这个家。
党的政策越来越好了,我们也长大了。我和妹妹都考上了大学,品学兼优的我们每年都得奖学金,勤工俭学为家里减轻负担。后来,妹妹被学校保送读研,不用家里掏一分钱。弟弟也如愿走进了武警部队,努力去报效党,报答伟大的祖国妈妈。
现如今,在信息高速发展的时代,我们锦衣玉食,再也不愁吃穿,妈妈感慨着:“共产党真好啊!在党的领导下,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处处充满阳光,我们家终于翻身了,过上了好日子。”
“是呀,再不愁吃冰棍了!”我笑着补充道。
“妈妈,我想吃冰棍!”女儿突然大声嚷道。
“好,别说冰棍,奶油雪糕之类应有尽有,只要别凉着肚子就好。”妈妈大声说。
妈妈笑了,笑得特别灿烂,无限的喜悦在眉梢上舒展,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