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四月,杏染春芳,绿抹枝头,远山泛黄,山村静谧,一切都呈勃发之姿。我有幸获得一次探访英雄足迹的契机,在英雄的故里来一次深情地寻踪与凝望。
车子止于尚志村的将军山脚下,接下来的路将徒步前往。此次的前来的目的是探访一下赵尚志将军的故居,身临其境地感受着英雄的前尘与过往,虔诚地领略到将军铁马冰河入梦来的鸿鹄之志,深入地了解将军仗剑白山黑水,戎马一生的丰功伟绩。
先是一段硬化的水泥路,呈30°仰角的小路蛇一样地盘向将军山山脉。行至顶峰,大理石材质的石阶,干净而低调,幽雅而谦卑地托起我风尘仆仆的脚步。与正门遥望的是将军的纪念堂,理石搭建,硕大的广场依山而就气势恢宏。简单的瞻仰过后,左侧的青石小径引领。石径两侧是嫩绿的青柏,风中摇曳相拥而来,盎然的春绿间透着将军的热血豪情。
青石小径的尽头,是百年的老宅二重四合院,典型的辽西地区小凌河流域的建筑风格。山石砌的院墙,石灰勾勒,灰白相间,相映成趣,和谐而亲切。中层的门楼古朴典雅青瓦掩映一字排开,推开朱漆大门,干净的院落古朴之风扑面而来。正房5间,门房7间,两侧厢房各3间,朴素中不失高贵,彰显落落大方。
时间回到1908年10月26日,一名男婴呱呱坠落于热河省朝阳县(现辽宁省朝阳市)喇嘛店村(今尚志村),谁曾料想,几十年后,这名男婴在国难当头,金戈铁马,驰骋疆场,成为一代枭雄。当年东北流传“南杨北赵”的美誉。“南杨”指的是杨靖宇,“北赵”就是赵尚志。1925年十七岁的赵尚志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就读黄埔军校第四期,历经艰难困苦,抗日决心毫不动摇。
在故居的屋内还藏有两本将军当年读过的书,一本为《古文观止》,另一本为《香草笔记》,有些泛黄的文字,见证着将军的童年是受过良好的文化熏陶。故居的主厅内集聚了赵尚志家曾经用过的铁锅、胆瓶、书柜、镜子、墙画,这些老物件的呈现,使将军生活的年代感画面油然而生。我的想象透过书香和那些时代里特有的元素,开始天马行空。仿佛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面对硝烟四起焦土成片的河山,带着满腔的豪情阔步而来,眉宇间拧起一缕忧国忧民的愁思。
故居的门口立有一块石碑,高度概括着将军的戎马一生。赵尚志将军,先后在东北最大城市哈尔滨领导组织学生运动,在双城建党,在长春市开辟党的工作。他曾三次被捕入狱,两次被错误开除党籍,但共产主义信念毫不动摇,对党、对人民无限忠诚,他说:“我生是共产党的人,死也要死在东北抗日战场上”。九一八事变后,经党中央和满洲省委营救出狱。任满洲省委军委主要领导人,为创建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做出了重要贡献。赵尚志将军把马克思主义建军原则、毛泽东军事思想和黄埔军校学到的军事理论知识,成功运用于东北游击战争实践,形成了一整套治军方略。他领导创建的东北抗日联军第三军是北满地区抗日武装的核心力量。他学习苏区经验,创建了哈东游击根据地和汤原游击根据地。他曾三次率部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战略远征,数次攻克敌人盘踞的县城和城镇,摧毁了日伪的战略支撑,开辟出新的游击根据地。沉重地打击了日伪统治者,牵制二十万日军不能南下。他冒着零下40 多摄氏度的严寒,远征松嫩平原,爬冰卧雪,风餐露宿,用歌声抵御着饥饿和寒冷,战胜了无数难以想象的困难。远征半年中,纵横驰骋,所向披靡,作战百余次,打破了日伪军一次次的重兵“讨伐”和 “清剿”。他亲自指挥的“肖田地突围”、“冰趟子大捷”等战斗,是东北抗联史乃至我国军事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著名精典战例,打得日本侵略者发出了“小小的满洲国,大大的赵尚志”之慨叹。
1933年25岁的赵尚志正值谈婚论价的年龄,一边父母催婚,一边山河破碎草木成殇。赵尚志便找来一群革命女青年回家劝说母亲,其实在他的内心仍渴望幸福安定的家庭,但为了革命事业他将爱情深埋心底,并对党立下誓言:“不驱逐日寇决不成家”。
1942年2月12日,他率队袭击鹤岗梧桐河伪警察分驻所时,负重伤昏迷被俘。他誓死不降,痛斥敌人,拒绝医治。牺牲时年仅34岁。
归来时已是为霞满天,掩上故居的门。拂去硝烟中的弥漫,曾经的焦土已是一片繁华之貌,山河秀美,物阜民丰。回想将军民族大义,沙场点兵,征战一生,浩然之气贯达寰宇。途中翻阅将军的《满江红·黑水白山》:
被凶残日寇强占。 我中华无辜男儿,倍受摧残。 血染山河尸遍野, 贫困流离怨载天。 想故国庄园无复见, 泪潸然。 争自由, 誓抗战, 效马援, 裹尸还。 看拼斗疆场, 军威赫显。 冰天雪地矢壮志, 霜夜凄雨勇倍添。 待光复东北凯旋日, 慰轩辕。
内心不免涕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