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银杏出现在几亿年前,是裸子植物中最古老的孑遗植物,和它同纲的其他植物皆已灭绝,只有银杏这一种幸运地逃此一劫。
我,何其有幸,无数次在它身旁走过,亲眼见证了它四时的成长与蜕变。
初春,大地回暖,银杏无动于衷。它从不似河畔绿柳那般招摇,也不似林间碧桃那般妩媚,它不和山花斗俏,不与蜂蝶争宠。居住在小城里的人们,很少看到银杏萌芽的样子,因为它总是趁人不注意悄悄摇起一树碧绿的小扇子。
盛夏来临,那一树的小扇子愈发葳蕤。我常会仰望树梢,想着自己也是挂在树上的一把扇子。夜来了,如水的月光洒下,叶子也不忍作别星空,窃窃私语。
深秋时节,是银杏生命最辉煌的时刻。它摇身一变,金灿灿、明晃晃,散发着太阳的光芒。阳光洒在银杏叶脉上,跳跃着,闪烁着,光影迷离。风起时,一把把金扇子在空中翻转、盘旋。
冬天的银杏,褪去繁华,展露出生命的本真。这时的银杏,简笔画一般的躯干,缺光彩,少韵致,却存风骨。它默默地蕴蓄力量,等春天到来,再野蛮生长。
我将拾到的银杏叶拼成贴画,做成书签,夹在书页里,捧在掌心细读:读它色泽的深浅,就像在读曾经走过的足迹;读它叶脉的走向,就像在读一直坚持的梦想;读它叶柄的弧度,就像在读人生处世的哲学……
原载《辽宁职工报》2021年3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