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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18 20:47:39 

土炕情缘


杨国民
       我是在老家老屋的土坯炕上出生的,我是在老家老屋的土坯炕上会爬的,我是在老家老屋的土坯炕上站起来的……老家老屋的土坯炕承载着我童年的欢乐,它是记忆深处永远也难以割舍的情结。
       老屋很旧,像是出土的古董,伤痕累累,锈迹斑驳。老屋是一溜五间的土坯房,方格窗棂,白色窗纸。一盘炕,两个大柜就是老屋全部家当。老屋里供一家人睡觉的房子两间房相通,中间有梁,所以土坯炕搭建得很宽、很大,足足占据了整个房间大约三分之二的地盘。它紧挨着窗台,上面铺着柔软的苇席,平平展展,四四方方。土坯炕,顾名词义是用土坯砌成。老家的人们在黏土里掺上树叶、稻草和高粱秸秆,加上水,用铁耙狠劲地搅匀,放进坯模子里,使劲用双脚踩实,再用泥抹子抹平整,一块块放在太阳下爆晒。人们把这种活计叫做“脱坯”,这是一个非常卖力气的苦差事,只有青壮年劳力才能完成。这些土坯干透,特别的坚硬结实。土坯用泥土做成,厚厚实实,冬能保温,夏能存凉。用土坯搭炕无疑是一种智慧。
       我们把土坯炕挨着大灶的一头称为“炕头”,另一边则是“炕梢”了。炕头永远是块“宝地”。春天,将炕头的席子揭开,用砖砌一方池,铺上用筛子筛过细纱,选些大而光滑的地瓜埋在沙土里,均匀地洒上水。炕头的温度高,地瓜很快就长出微红的嫩芽,接着便是绿汪汪的一畦。清明前后,将这些地瓜秧苗移栽在大田里,秋天就可收获很多的果实。数九严冬,挨近年关,母亲将黄米面放入大瓦盆里,用水和匀,用棉被捂严,放在热炕头上,面粉很快就会发酵,发酵后的面粉,蒸好多的豆包,热炕立下了汗马功劳 。
       我们是在大炕上用餐的。每到饭时,我们将两个方桌,一个放在炕头,一个放在炕梢。全家十几口人,年长的在炕头,年少的在炕梢。要是过年过节,我们会把两个方桌并放在一起,十几口人围坐在桌旁。过年过节煎炒烹炸大灶用火量大,炕的温度也会大增。土坯炕的热度很持久,我们不得不在屁股底下垫上蒲团(用玉米皮编织成的坐垫)。虽说吃着并不丰盛饭菜,可一大家子人团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其乐融融,那种家的感觉酣畅淋漓。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觉得,家就应该是一个有温度的地方,烟火气息浓郁。土坯炕相当于一个载体,把家的气息烘托出来。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小时候的冬天怎么会是那样的寒冷。屋外,总会是朔风阵阵,大雪飘飘,大地冻裂,滴水成冰。数九寒天,恰是农闲之时。闲不住的乡里乡亲开始走家串户,土坯炕便责无旁贷地承担下了“接待”任务。全家人吃罢早饭,实在的母亲将土坯炕烧得滚烫,相邻便不期而至了。他(她)们有的双膝合拢盘坐在炕头,有的随随便便搭坐在炕沿,一杯清茶,一把瓜子,一支纸烟,几个冻梨,几片烤地瓜,闲聊家常里短,陈年往事,一切都是那样的无拘无束,一切都是那样的自自然然,一切都是那样的富有人情味。火热的土坯炕驱散了冬天的严寒,温暖了乡里乡亲,也升华了浓浓的乡情。
       家里还没有电视机的时候,在田间劳累一天的父母回到家中,唯一能够解闷的就是我给他们唱上一段样板戏。当时,我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我毫无拘谨地站在土坯炕的中央,头上戴着父亲的大狗皮帽子,穿上羊毛坎肩,腰间扎着武装带,学着《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的样子。“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一大段台词唱得完完整整,有滋有味。每逢唱完,父亲就会把我按到在炕上,用满脸的胡茬蹭我的小脸,弄得我滋哇乱叫。母亲站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整个房间里盈满了欢声笑语。土坯炕是我演戏的舞台,更是我成长的摇篮。
       土坯炕是我成长的见证者,就像是我的父亲母亲见证了我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后来,我在土坯炕上长大了,我离开故土,离开了我挚爱的土坯炕。再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家,住进了城里的楼房,有了属于自己的柔柔软软的席梦思床。土坯炕成了我的记忆,可我始终也没有忘记土坯炕,没有忘记土坯炕的火热和家的温馨。久居城里,每次回到乡下,我都会放开四肢平躺在滚烫的土坯炕上,烙一烙僵硬的后背,用土坯炕的温度唤醒我的记忆。我明白我是在老家老屋的土坯炕上出生的,我是在老家老屋的土坯炕上会爬的,我是在老家老屋的土坯炕上站起来的……我的一生都应该有着土坯炕一样的风骨,给人以温暖,给人以憨直,给人以实实在在的爱。
        对我而言,老屋土坯炕有着非凡的意义,可说到底还是人们贫穷的产物,随着时代的变迁,它终究还是成了一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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