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秋叶，恰好飘落于红河
一滴水珠上，秋阳是见证
河水从小山沟里流淌而出
那是亿万年酝酿的一滴水珠
流经多个村镇、山谷和树林
它从未停止过眺望、遐想和憧憬
甚至当它路过你所在的城市
你会不会掏出你的往昔
比如这四季领略过的全部悲喜
你又是如何笃定
在雾蒙蒙的秋晨，一同远行
早市
没时间去村里
可以来早市转转
紫茄攥着拳头
黄瓜和菜农的脊背相似
他们把早市当成自己家
剥玉米皮，择白菜叶
紧挨两位卖菜老哥
用一只打火机点燃话题
几根甜秆，搭成等边三角形
它不过是给隐世的人间
稍稍加了点糖分
外套
秋凉了穿一件外套
干活出汗了
也不忘脱掉外套
友情也是我们的外套
寂寞的时候
我们把它披在肩上
无糖月饼
当夜晚取代光明，你竟渴望
熄灭一盏回望过去的星辰
那些喧闹，那些团圆
似乎在没有忽略的时候，不再想起
一条没有舵手的小舟
风浪中，体会内心的清凉
用植物纤维做绳，捆住呼吸和痛
还有少许油腻，被炙烤，被塑形
被秋风 镶嵌天幕之上
落叶不扫
那不是落叶
那是一枚枚金币
差不多是每棵树
积攒一年的细软
白居易说：落叶满阶红不扫
陆游说：荒庭落叶不可扫
张炎说：落叶堆篱从不扫
那是一个特定的时段
我获知了中国美学里面
从未涉及的桥段：落叶不扫
主人关上虚掩的门
他也许知道
这个收获的季节里
只有满院里的“金币”
才可以抚慰大地的寂寞
原载《辽宁日报》2023年11月8日北方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