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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07 00:00:00 

农家的冬季


赵录明

在不知不觉中秋收季节过去了一段日子,这时,农家院里粮谷进仓、水果蔬菜成堆成垛、苞米楼子在院子里拔地而起,像一座没尖儿的小金塔。

农谚道:“寒露不算冷,霜降变了天。”这话的意思是说,日子到了寒露气温就开始渐渐下降了,但这时候的天头还不算冷,等到日子到了霜降才算是冷了,一早一晚有了霜冻,人们身上增添了衣物。但这时候的冷不能用寒冷来形容,是提醒人们寒冷的冬季要来临了,让人们做好过冬防寒的准备。于是,人们把棉衣厚被拿出来晾晒、把窗户门封严,以防冬天的寒冷进来,一切都为过冬防寒做着准备。在寒露到霜降的这段日子,人们谁也没闲着,有的忙着捆秸秆拉秸秆;有的秸秆捆完拉完了,忙着刨茬子打茬子,仍然整天上山下地的忙活。此时正是深秋。

霜降的下一个节气是立冬,立冬代表着日子正是迈进冬季的门槛。天头是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立冬过后天头果然冷了,刺骨的北风下来了;太阳也失去了往日的温度,人们不得不穿上棉衣、晚上盖上厚被、把炕烧得滚烫,屋子里整得暖融融的。这时候的冷才算是寒冷。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地封了冻,河结了冰,各种早已落光叶子的树木简直被冻僵了;田野里呈一望无际的空旷。这时候人们把地里活儿干完了,在外打工的人也都回来了,都窝在家里猫冬。

人们在家里猫冬也没闲着,因为在入冬后农家要有几样活计必做,做完这几样活才能得到清闲。在入冬后,人们的第一样活计就是积酸菜,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一种风俗,酸菜味鲜,是农家冬季的一道美食。因此,每到冬季家家都要积一缸酸菜留着过冬吃。积酸菜是农家在初冬季节里的一项不大不小的活计,因为一般人家在积酸菜的当天连同剩下的白菜下窖,所以需要男人与女人俩一起干。

吃过早饭,两口子各自换上一身破衣服。因为是脏活,穿好衣服怕染脏了。换好衣服后,他们先是把窗户下的那口夏天用来盛水的缸洗一遍,然后男人把这口缸拧到外屋东北角的旮旯,接着两人就到外面准备往外屋里抱白菜。

白菜码在院子里的园子里,用前些日子新拉回来的苞米秸盖着。男人与女人来到院子里,先把苞米秸一个个的扔到一边,苞米秸就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把苞米秸全部扔掉后,露出了白菜。这时,女人突然惊慌起来:“哎呀,这白菜叶子咋都这么黄,外面的叶子帮子还烂了这么多!”男人说:“这是盖的苞米秸太多,前些日子天头热,捂的,这白菜得收拾一下。”说着,男人回屋拿来两把菜刀和两个坐垫,同女人在园子里收拾白菜,把发黄的叶子用菜刀削掉,外面的烂叶子帮子扯下......

他们一边在园子里收拾白菜,一边唠着磕儿,寒冷的小风在头上吹着,感觉全身都凉。在他们唠得正欢时,院墙头上忽然传来一声:“收拾白菜呢!咋?也要积酸菜呀?”听了这声,他们都先是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营子里一个他们熟得不能再熟,而且是他们好不错的人。这时女人朝那人笑笑连忙搭话说:“还没看着人呢,就听到声儿了。你们积了吗?”那人也接着回女人:“积了,夜儿个积的。”这时男人一边鼓捣着手里的白菜,一边说:“你这是干啥去啊?”那人立马回道:“明天不是集嘛,我看看谁明天上集去车,跟着买点黄豆,好烀酱。我们家的三轮车没棚,开车嫌冷。”听了这话女人又说:“对呀,现在正是十月烀酱的日子,这么说明天我家也得上集买黄豆烀酱。”那人又连忙说:“那明天你家去车吗?”男人边鼓捣手里的白菜边说:“去,我家的三轮蹦子有棚不冷,你就坐我家的车吧,咱们明天一起赶集买黄豆,回来一起烀酱。”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定下明天一同赶集买黄豆烀酱事情。

男人与女人把这些白菜全收拾完,天头已过了晌午。女人在园子里抱了一抱柴禾进屋,撂倒灶台前,然后掀开锅盖往锅里添了些水,点火温水;这会儿,男人就一趟一趟往屋里抱白菜。把白菜先是撂倒灶台跟前,等女人把水温热,女人就把抱来的白菜搁到锅里温洗一下,然后用暖壶往那口缸里倒了点热水,把缸烫一下,就把在锅里温洗过的白菜往缸里装。男人抱了几趟白菜,在灶台前堆成了小山。女人对男人说了声:“够了。”接着,女人就让男人把白菜放到锅里温洗,她把温洗过的白菜往缸里塞,一会儿女人找来了条干净袋子搁进缸里,然后进缸隔着袋子把白菜用脚踩实,出来后再把男人在锅里温洗的白菜往缸里装,装一会再把袋子搁进缸,再进缸把白菜踩实......把这缸装满后,男人抱的那些白菜都下去了,正好装上岗尖的一缸。接着,男人找来一块挺大的石头压在上岗尖儿的白菜上。

把酸菜积完,男人女人紧接着又回到园子,把积酸菜剩下的白菜下窖。男人下菜窖先是把菜窖整理一下,这会儿女人就把白菜往菜窖门口的边儿上抱。等到男人把菜窖整理好了,女人把剩下的白菜也全部抱到菜窖门口。男人,站在菜窖门下边仰脸掐腰,对女人说:“好了,递吧。”女人就开始把白菜一棵棵猫腰递给男人,男人怀中的白菜够了一抱,就把白菜抱进菜窖里整齐地摆好,然后回来再让女人递......

把白菜全部下完窖,太阳在西山只剩下了半边脸,天头将要黑了。因为正是农历的十月份,一年当中天头最短的时候,男人女人回屋都说:“这一天就干这点活儿,还整个黑灯瞎火,看来这天头实在是太短了!”

第二天是集日,昨天他们与营子里的那个好不错的定好到集市买烀酱的黄豆。于是,吃过早饭,男人用自家带棚的三轮车拉着女人与那个好不错的到镇上赶集去了。到集上除了买烀酱的黄豆外,还买了一些别的东西,有过冬穿的大棉袄、羽绒服、棉鞋、棉帽啥的;还有就是一些吃物,有鱼、肉、粉条一些好吃的东西。他们都觉得自己忙一年了,应该多买些好吃的享受享受。

他们赶集回来时太阳在西山就要下去了,营子里已是炊烟袅袅,正是做晚上饭的时候。到家后,男人把买来的黄豆淘洗一遍,抱一些干巴树枝子在一个锅烧锅烀酱;女人在一个锅做饭。做的菜是在集上买的鱼、肉、粉条,主食是大米饭。今晚这顿饭算是很丰盛。女人把饭做好,男人烀的酱也开了锅,在吃饭的时候男人在烀酱的锅里捞出一盘豆儿,给原本丰盛的饭桌上又加了个菜——咸豆。由于饭菜丰盛,在吃饭的时候男人抿了点小酒,因此,这天晚上睡的好香。

第三天,男人吃过早饭就把在锅里已烀好的酱豆子捞出来,然后开着三轮蹦子到加工厂加酱去了。这天,加工厂里的人格外多,而且大多数都是加酱的。男人整整在等了一天,到晚上掌灯的时候才回来。

男人晚上回来,女人把饭桌子放在地上,把男人加好的酱在饭桌子上摔成酱块,然后放在家具顶上风干。

在他们积完酸菜烀完酱不久的一天,空中没有太阳,阴沉、昏暗,也更加的冷,呼啸的北风嗷嗷地刮着,带有响声,这天头真可谓是滴水成冰、吐吐沫儿就是钉。这天,男人女人都不敢出屋,把炕烧得滚烫,围坐在炕头,女人做着针线活儿,男人边看电视边抽烟卷、喝茶水、吃水果,边同女人总结这一年的收成,计划来年的进程。也就在这天的傍晚,阴沉了一天的天终于发泄了,先是下几个雨点,然后大雪片急速铺天盖地落下来,就好像这雪实在是控制不住了,不落下来不行了似的。雪大风也大,天地间顿时白茫茫一片,形成了混沌。坐在屋里热炕头上的男人与女人看着窗外大雪与大风不由得打了冷颤,接着立刻感觉热炕头的温暖,心里又立刻感觉非常的舒服好受。这大雪与大风折腾了一夜,第二天又整整折腾了一天,到第三天放晴了,早晨崭新的太阳出来了,风也小了许多。这天早晨,女人在屋里做饭,男人到外面扫雪。先是在自家的院子里扫,把雪扫成一堆又一堆,然后从大门前往外扫,顺街扫,扫到东家相接与西家相连,然后回来吃早饭,等吃完早饭,女人同男人把院子里的雪堆装上推车推到大门外......

这场大雪过后,天头不仅更加的寒冷,而且满村庄都是一副冰天雪地的景象,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耀眼。这会儿,女人仍然每天在家里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做针线活儿;男人每天除了坐在热炕头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抽着烟卷、喝着茶水、吃着水果,与女人总结这一年的收成,计划来年的进程外,就是到扑克场或麻将桌上,与人打扑克来麻将。

日子转眼到了冬至数九,天头更加的寒冷,男人女人每天更是窝在家里不想出屋。这时候,男人与女人在家里又开始张罗淘米包豆包,在包完豆包日子便进入腊月。这时候营子里渐渐有了年味儿,男人与女人又忙着打扫房间、杀猪宰羊、购买年货,为过年忙碌起来。

冬季己渐渐的要过去了,春天在很远的地方向人们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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