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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13 00:00:00 

父爱沉重如山(外一篇)


周莲珊

这是一张极平常的脸,皱纹起伏如丘陵爬上了额头,紧锁的眉头透着刚烈,眸子似百丈深潭,即幽深,又神秘。70年的风霜已尽染那满头的银发……这就是养育我的父亲吗?

不知啥时,父亲已经成为我那小山村里的一处风景。他永远是身披着一件厚厚的棉袄,嘴里永远叼着那杆烟袋。

那一年我17岁。早上鸡叫头遍的时候,母亲早早地生火,为我收拾起那简单的行李。星星还眨着眼睛的时候,父亲背着我行李,一手拽着我,踏上了60里以外的求学路。那天,我们家那只狗足足送了我20里。我从没有走过这么远的道儿,当脚底打起血泡血水渗出鞋帮儿的时候,父亲说:“脱下鞋吧……”他看了看我的脚,什么也没说,背起我就走。上坡的时候,我清晰地听到父亲的喘息声,我的泪象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到父亲的脊梁上……

不管怎么困难,父亲总是按每月给我捎来10元钱。那时每月的伙食费是9元,剩下的1元是父亲给我的买本用的。

记得有一个月我没回家,父亲每月那10元钱也没捎来。我请假回家去取。我刚踏进家门的时候,父亲说:“我刚才在集上卖了100斤木柴,还缺一块三毛钱,再凑合凑合……”说着,翻箱倒柜,一分一分地凑够了我的10元钱。我数钱的时候,见父亲已经在炕边儿上倚着柱子睡着了……

长大后我参军在部队学着写些东西。每当有作品在报刊上发表,我便先给父亲寄一份来。尽管他识字不多,也从没读过作品,可总是把我写的文章让邻居家的孩子读给他听。他听的极认真,听的入耳,顺畅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当我潜心经商的时候,父亲总是说:“山娃,嫩呢……”

每当我在事业底谷徘徊的时候,总觉得父亲在我身边,“山娃,嫩呢。”

在我事业有成,娶妻生子的时候,父亲还经常来过问,也常说:“山娃,嫩呢。”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正是父亲那刻骨铭心的激励,才使我永远没有满足,永远向上。父亲,我从心底里终生感激您!

脊梁

父亲是一座山的缩影,父亲是一个家的脊梁,父亲是我们6个兄弟姐妹心中的太阳!

小时候,我们全家全部生活来源主要靠父亲在生产队每一天挣那只值6分钱的工分。当时,我们家有四个孩子上学,小弟小妹在家玩耍; 实际他们早已过了上学年龄,因为我们家没有钱,订不起那三、四毛钱的书本。 为了能让两个小孩儿上学, 父亲每天早上总是起大早在出工之前去一公里以外的一道山沟去搂一背爬山虎柴禾,然后自己家舍不得烧,卖到生产队,生产队给2分的工分。就这样,父亲一天也不敢耽误,生怕到春天开学时, 两个小孩儿因为书款没攒够而上不了学。

每天早上,当太阳爬上西大柏山的时候, 我都会牵着衣裳褴褛的小弟小妹儿站在家门前的土岗上,向父亲天天在这个时候归来的东方眺望。

这时候,在晨光的氤氲里,一座移动的山在朝家的方向移动, 投在地上的父亲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父亲为了一次能多装些柴禾, 总是把本来两面装柴禾的挑筐,装成三面,只留一面留做背柴禾用,远远看去, 柴筐溜圆溜圆像一座山。据父亲说,一柴筐能装一个小驴车装的那么多柴禾。 父亲那双手十分粗糙,叫我们一看了就可以想到山上的一块块青石。当然, 就是山上柴禾中的葛针儿、老虎狗子儿等柴草,也难以见手插针儿, 那一双手可以把任何柴草装上挑筐。

记得那次9岁的小妹儿放学回到家,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在叠纸飞机玩儿,她便把课本书皮撕下来,做成纸飞机满院子奔跑。父亲结束一天的劳作回来, 正好看到小妹儿撕坏的书,一气之下便狠狠地打了她几下。 小妹儿哇哇地哭了,父亲却一声不响走到西屋,我悄悄地掀开门帘,见父亲正在流泪, 泪珠晶莹莹的,如一枚枚小太阳。在我的记忆中,这是父亲仅有的一次流泪。

时间在一天天随门前的小河逝去,我们兄妹6个也在一天天中长大了。在我读书那10年里,父亲从来也没休止过搂柴禾。就是生产队解体, 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他依然是每天都去搂柴禾。

在不到三年中,三个大我的兄姐先后考上学去外地读书了。 父亲十几年背柴禾的腰已经累弯,似乎在一夜之间,父亲的满头黑发尽染霜尘!直到这时,我才真正读懂了我父亲,这部记载了我们家几十年沧桑历史的书,在父亲被岁月雕刻的皱纹里发现了父亲用爱写成的诗!

为了偿还父亲母亲给予我们的爱,我和我的弟妹日夜发奋读书。有时,父亲一边抽着那用我们正反面都写满了课本纸笔卷的纸烟,一边看着我们自言自语地说:“你们都长大了……”我抬头看了看父亲的目光,一股情感的暖流在我的心中流动。

那一年,我考入了一所学校。临入学的那天早上,父亲还像往常一样去搂柴禾。为了减轻父亲的重负,我去接了回父亲。当我从父亲肩上接回那一座小山似的柴禾时,我晃了几晃,差点没摔倒。父亲佝偻着腰说,还是给我吧,我这老骨头老,抗壳!我默默地跟在父亲那座移动了十几年的山后,感到父爱太沉重,沉重得如一座山!

从此,在生活中,我不敢有一刻懈怠和荒废,每当劳累刚想休息时,总觉得父亲那座移动的山在我面前。

 

                      此文刊发于《东方少年》2016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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