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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8-05 00:00:00 

弟弟的第一份工作(外一篇)


杨淑贤

一晃,弟弟中学毕业了,但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因为弟弟头脑机灵,聪明能干,生产队长就安排他在村里临时看青。看青在那时算是比较轻快的活。由于看青的活不累,又有很充裕的时间照顾家里,是当时年轻人都很向往的事。

可看青这个活,表面上看不出力气,其实,也是很辛苦的,特别是晚上,整夜都在庄稼地里巡视着,一旦发现问题,就得及时报告给生产队长。另外,看青是个季节活,到了秋收以后,生产队就不再设看青的岗位了,这时,看青的人员就“失业”了,接下来,就是无所事事的“猫冬”,而且,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大半年。

正当我们全家为弟弟的工作一筹莫展时,突然有一天,生产队传来好消息,说是上级给我们生产队一个临时工人的名额。这消息,像一阵风,很快就从村东头吹到了村西头,让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无比兴奋。大家奔走相告,每个人都是喜出望外,很多年轻人都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极力争取这个当时最抢手的临时工名额。可全村那么多的青年,名额只有一个,个个都想得到,那是不可能的。名额有限,人人眼红,用“狼多肉少”来形容当时的情况最合适。怎么处理这个名额?队长犯难了,思来想去,却始终都琢磨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往上级报名的日子眼看就到了,可生产队的人还是没有确定下来。这事难坏了生产队队长。这时,社员们就七言八语地给他支招,有的说按年龄分配,照顾年龄大的青年,有的说照顾贫困的家庭,还有的说采取“抓阄”的办法,这样会公平一些。末了,生产队长为了公平起见,采用了大家建议的“抓阄”办法,来分配这个人人都想得到的招工名额。

那天晚饭后,没等生产队长的哨声响起,生产队队部的屋子里,就热热闹闹地挤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炕上地下全是人,个个摩拳擦掌。一盏煤油灯,光线昏暗,闪闪烁烁地散着黑烟,灯光被密密麻麻的人挡着,啥也看不见,离灯远些的人面对面坐着,不说话就很难辨认出彼此来。全村的人都来了,没有缺席的,也没有说话和打瞌睡的,大家都屏息静气地等待着队长的到来。每个年轻人都在心里期盼着,能够成为抓到这个名额的幸运者。弟弟也和其他人一样,焦急地等待着。年龄大的长辈也想给自己的孩子抓到这个名额,心里更是着急。队长还没有到来,不知是谁,开口说了句“要是有十个八个的名额就好了!”这句话,就像往平静的池塘里丢了块大石头,瞬间,就炸开了锅,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一屋子的人一言我一语地,乱糟糟地,也听不清谁在说什么?但归根结底,每个人都想得到这个梦寐已求的临时工名额。

正热闹着,生产队长走了进来,顿时,气氛立刻紧张起来,屋里屋外鸦雀无声,就连大家喘气的声音都能听得到。队长走到前面,首先,向大家介绍了关于这个名额的一些情况和抓阄的基本规则,要求大家认真遵守。然后,队长宣布抓阄开始。只见队长手里端着盛阄的纸盒,走到每个人的跟前,人们按着座位的顺序依次地抓下去。这千万分之一的阄,凭的就是运气,它会被谁抓到呢?大家都心跳如鼓,默默地祈求着,猜测着,担忧着,每个人的心情都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忽然,靠门口处有人激动地喊道:“我抓到了!我抓到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朝着呼喊的人望过去,原来,是弟弟抓到了招工名额。弟弟高兴极了。在场参加抓阄的社员都愣在了那里,大家向弟弟投去非常羡慕的眼神,同时,心里的失落却也无法言说。

大家都说弟弟的手气好,确实,弟弟是幸运的。我们全家都为弟弟高兴,第二天,母亲为弟弟打点了简单的行装,他兴致勃勃地去往县城的油库上班。就这样,弟弟离开了一闲大半年的看青岗位,当上了令人羡慕的石油工人。

割草能手

三伏天,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在农田里劳动了一上午的社员们,都在盼望着中午早点收工,回家吃饭,午休一下,避避暑,再迎接下午的繁重劳动。可是,弟弟却在午饭后不肯休息,他要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去小麦地里割草,为的是多挣些工分,来偿还欠生产队的大笔“口粮款”。

中午的饭,奶奶已经做好,那时候的午餐多半都是稀粥,有时会用野菜贴几个菜饼子。奶奶为了我们全家人能填饱肚子,在做每顿饭时都费尽了心思。在那个粮食极度匮乏的年代,她作为家庭主妇,总是千方百计地想尽一切办法,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吃的。奶奶说:“农活太累,无论如何也得让你们吃饱。”她最怕的就是因为挨饿耽误了我们长身体。中午收工后,弟弟到家赶紧吃饭,吃过饭就和村里一对刘姓父子一起,推着手推车,到小麦地去割草。

小麦是和玉米套种的,两条玉米垄,一畦小麦。小麦收割完后,小麦地里的草长得更加茂盛,再加上有高棵的玉米挡着,密不透风,中午地里的温度高达三十多度,整个小麦地就像一个大蒸笼。别说是割草,就是在那里呆一小会儿,也会大汗淋漓。弟弟进到小麦地,不一会儿,汗水就湿透了衣服,衣服像水洗的一样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弟弟泡在汗水里,又热又累,可为了抢时间,他始终都没有休息一会儿,一个晌午,都坚持在小麦地里挥汗如雨地割草。直到下午快出工时,他才和伙伴们把收割的草捆好,用手推车推到了队部。

割的草推到生产队队部后,要由生产队长亲自过称后才能确定所得工分数。生产队长称完了弟弟的草,又称了那父子二人的草,有些吃惊:弟弟一个人割的草是五百多斤,而那父子俩割的草合在一起才三百多斤。这有点让人难以置信!两个人割的草没有一个人多?队长疑惑地摇着头,他甚至怀疑,弟弟割的草是不是在里面做了手脚?会不会在每捆草里面放了石头什么的沉东西,才增加了草的重量?于是,队长操起镰刀,把每捆草都认真的翻开抖落了一遍,什么也没见到,他才心服口服地给弟弟记上了工分,他赞叹着,说弟弟是割草能手,一个人割的草比两个人还多!和弟弟一起割草的那对父子也对弟弟赞不绝口。

“弟弟是割草能手”的消息,慢慢地在村子里传开了,生产队长逢人就夸,说弟弟不但是割草能手,干其它农活也比别人干得又快又好。确实,那时候,弟弟干起活来,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他中午不休息,冒着酷暑,割起草来,一个顶三个。他如此的吃苦耐劳,都是因为家里贫穷,而他心里憋着一口气,要用自己的努力改变家人的生活状态。

下午两点多的太阳,依旧火热,弟弟顶着烈日,把草交到生产队,用衣服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就快步朝田野奔去,不一会儿,他矫健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骄阳似火的田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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