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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8-23 00:00:00 

木狼


王玉华

木狼和抗日战争时期智擒日本特务头子石本权四郎的英雄同名。他是我的第一个网友。

那时大概是2008年,邹姨送给我的“朋友”葱老师因为他儿子不住地闹他突然对我像雾像雨又像风,那时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经常把我搞得我莫名其妙烦闷无助。人从一种状态被百般难为的时候,通常会从另一种状态得到解脱,这不能怪人的感情太脆弱,那是人保全自己的一种本能。于是我在QQ上认识了一个名字叫做“木狼”的人。我们说了不到三句话,木狼就要了我的电话号码,随即,把电话给我打在了手机上。

电话里的声音依然柔如春风,和如柳絮,我知道是他。于是我说:“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是谁。”

“我是谁?”

“葱。”

“我不是葱,也不是蒜。我是个收破烂儿的。”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还收破烂的,你把我当成破烂了吧?”

电话里的声音认真严肃起来:“我真的是收破烂的。”

人的职业对我来说真的无所谓,尤其是朋友,或者说网友,远在天边。就算他真的是收破烂的也没有什么,因为我们所聊的话题都是尊重彼此的。

二十几天后,我去营口参加表哥的婚礼,仍然收到了木狼的电话。接了一会儿电话,我忍不住说:“不说了,我在外地,长途加漫游电话费要没了。”

木狼在那边说:“没关系,我去给你交话费。”

不一会儿,我的手机短信提示我话费多了五十元。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呢?平白无故地给我交了话费,说实话,这样的人我还真没遇上过。即使是我的“至亲”曾经的“至爱”也不曾为我做过。

夏天的时候,木狼打电话说来川州收破烂了,顺便见我一面。我犹豫了好久,还是答应了,有什么呢?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我劝慰着自己。

我事先约好的朋友退却了,不跟我去见网友。我只好单独把他请到了一个饭店。川州的街道不复杂,可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却比北京沈阳的某个地方还难捋顺。我在信合的树荫下找到了木狼,他正在无助地张望着行人,判断着哪一个是我,或者他似乎在想也许我不会去和他见面。

木狼的个子不高,身材瘦小,平头大眼,有些风尘仆仆。这天,我才了解到,木狼真的是个收废品的小老板,他收的废品不是纸壳饮料瓶,而是一些废铁和硬塑。

有时,我会带着他走遍大街小巷,浏览川州。有时我带着他去街头巷尾帮他寻找着 “猎物”。当然,更多的是他有自己的业务网络,我也时常会为生活中增加了一些新鲜的内容而兴奋不已。

有一次,吃过了饭,木狼钻进一家超市,为我的孩子买了一些流行的奥特曼玩具,儿子非常喜欢。还有一次,木狼给我的儿子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他也不再叫我的网名,而是叫我姐姐 ,木狼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儿子的舅舅,我的亲人。

有件事情我已经操劳好久了,还是没有结果,我忽然想起了木狼,便舍近求远打电话给他,我对他说:“你再收铁器的时候,给我留意一些,我需要装在阳台下的小门。”不几日,木狼就给我拉来了一扇崭新的小铁门,还开车到农具厂找来了装门的师傅,很快他们给我的阳台修了一个小仓库,并且木狼给师傅付了劳务费。木狼走的时候,我把这些钱扔进了他的驾驶室,他给我扔了出来,开着车走掉了。

此后我半年没有见到木狼,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我觉得很奇怪,便打电话给他。木狼说:“姐,这段日子,我送货的车在去往河北的途中掉下了山崖,我也受伤了。”

我着急地问他伤得怎么样。他说 :“我掉到山崖的那一瞬,我只想了一件事,就是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姐姐你了……”

电话这头的我久久无语,因为泪水已经让我无法开口。我想,小弟九死一生,只要他还活着,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他的。末了,我只说了一句:“什么时候你来这吧,姐姐给你压惊。”

不久,小弟真的来了,我们在一块吃的烧烤 ,带着伤痕的小弟还是抢着付了钱。

是啊,小弟的家就在朝阳,不是很远,但是见个面还是不容易,那年我们去朝阳博物馆参观 ,我买了一包东西还有一支钢笔送给了小弟的孩子,小弟还请我在兴隆吃了饭,给我龙抬头这天的餐桌上添加了猪头肉。

有时,我与小弟几年没有联系,偶尔联系起来还是像亲人一样一点也不陌生,一点也不尴尬。

后来,小弟突然告诉我他已经改行当医生了。并且要在川州展开业务。我十分高兴,帮小弟租了街面上价格便宜的店铺,帮小弟找来了瓦匠将出租屋进行了简单的装修,我亲眼看着他开业,亲眼看着他生意兴隆,红红火火。淡季的时候,我还帮他发过宣传单,被城管赶过。

如今小弟要走了,外面有他更广阔的舞台。一幕幕往事又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我从来没有想到小弟会这么快就又改行了,也没有想到他会离开川州。平日里,大家各自忙碌着事情,尽管在一个城市相距咫尺,似乎也如相隔天涯一样不常见。在离别的午宴上,小弟扼住了我的手腕,再次争着付了现金。

小弟像漂浮的云荡来荡去寻找着自己最坚实的落脚点 ,我不知道他将来在哪里,但是希望小弟会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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