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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30 00:00:00 

感谢好心人(外一篇)


杨淑贤

俗话说,锦上添花容易,而雪中送炭难。经历了太多困苦生活的我们对这句话的感悟最深。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候,且不说那些无私帮衬和救济过我们的人,就是那些有过举手之劳,或者是说过一句给力的话的人,对于我们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来说都是雪中送炭。因为是他们伸出的援手给了我们温暖和激励,让我们重拾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我们才一步步地走出贫穷,迎来如今的幸福和美好生活。

记得那时候,吃粮困难,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的粮食就吃了上顿没下顿。有时家里来了客人,没有粮食吃,母亲就得出去借。一次,来客人时,母亲想出去借几斤粮食,她开口向王家借,却被这家的主人谢绝了。母亲没有灰心,就接着借到了刘家,刘家人很热情地把母亲让到屋里,母亲说要向她借半升(也就是现在的二斤)高粱米招待客人,可刘家人非要借给母亲一升(也就是四斤),说:“半升不够吃啊?光给客人吃你们家人也不能看着呀?那样客人怎么能吃得下去啊?”他们主动借给母亲一升(四斤)高粱米,还嘱咐说,啥时有啥时还,没有就不用还了。母亲非常感动,高高兴兴地端着高粱米回到家中,做饭招待客人。到了秋天,新粮食一下来,母亲就把四斤高粱米尽快还给了刘家,并一再向人家表示感谢。母亲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时隔多年,母亲还常常念叨刘家借粮这件事。是啊,借粮时,刘家人温暖的行为和话语,让母亲感念了一辈子。

集体种地时,一到秋天,生产队就经常分东西。记得,秋天分柴禾,有的柴禾离家有好几里地远,有的却就在村子附近,为了公平起见,生产队往往采取抓阄的办法来分柴禾,分柴禾抓阄,抓到哪儿是哪儿,谁都没有怨言。可是,我家孤儿寡母的,又没有手推车,一旦抓到远处的柴禾,往家里运,那就太困难了。实在没法,母亲有很多次分柴时,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生产队长,请求他照顾一下,把近一点的柴禾分给我家,队长很同情母亲,尽量会满足母亲的要求,并耐心跟村民解释说:“他们家不参加抓阄了,因为家里没有劳动力,远处的柴禾距家太远,我们就照顾他们一下吧,希望大家理解。”一年一年的,这样特殊的照顾,我家享受过很多次。由于分的柴禾离家近,母亲连扛带推,不多时就都弄回家了。虽然只是队长的一句话,但对我们家来说却是解决了大问题,每每想起来,心里总是感到温暖和难忘。

那时,生产队里分东西,都是母亲借推车往回推。母亲性子急,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分到的东西都弄回来,有时推的东西太多,再加上风大,多次在半路上翻车,有很多好心人看见后,都会主动上前帮母亲把洒落在地上的东西重新装到车上,有的还帮着给送到家里,这样的举动,总是让母亲及我们全家人都非常的感激。母亲常说:“咱家没权又没钱,老的老,小的小,人家肯帮咱,这是善举,咱们永远都不能忘记人家!”

有很多年,吃水是我家最大的难题,家里没有担水的人,就只能两个人一桶一桶地往家抬。那时,村里井少,打水要排队,大家在井边用水桶排队等候,我们去打水时,也把自己的一只水桶放在那里排着,可时常遇见好心人把自己费力打上来的水直接倒在我们的水桶里,这样的照顾几乎每天都有,很令感动。因为这不光节省了我们的时间和力气,也免去了井边打水的艰难,从井里往外打水,夏天容易些,可到了冬天,确实存在着很大的危险,井沿上的冰冻得很厚,特别的滑,一不小心就会滑落到井里,每次打水,我们都战战兢兢的。我们害怕,别人也害怕,即使是这样,还是有很多好心人主动帮我们打水,并且许多年,都是这样。每当感谢他们时,多数人都会说,举手之劳,有啥好谢的!可正是这举手之劳,一直都温暖着我们的心,在寒冷的冬天里,它对我们全家来说就像雪中送来的炭火一样,烤得我们心里热乎乎的,无论何时想起来都温暖如春。

那时候雨水多,夏天雨季来临时,雨一下起来,就是好几天,经常会发大水,有时村庄里的积水会没过膝盖。母亲我们趟着水艰难地抬水是经常的事。雨天吃水就成了我家的一大难题。

一次,快做中午饭了,水缸里的水却见了底,母亲手里拿着扁担正对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发愁。忽然,邻居的大爷顶着大雨,趟着积水,挑着两桶水,出现在了我家的大门口,他冒雨给我家送来了宝贵的水。大爷的年纪也不小了,看着他晃晃悠悠地挑着水,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行走的身影,我们除了感激,还有一份心疼。奶奶的眼里含着泪花,诚心诚意地拉着大爷的衣襟让他到屋里避避雨,抽袋烟,可大爷说什么也不肯,他指着身上被雨淋湿的衣服,说要赶紧回家换换衣服,说着就在大雨中走出了院子。大爷雨中的一担水,救了我们的急,让我们感激且难忘。

当两个弟弟一起考上大学时,家里只有一个褥子,在缺少一个褥子的情况下,我想到了在镇供销社上班的一个表哥,表哥虽然不是亲表哥,但他人好,又厚道,听别人说他家有一条鸡毛褥子,我就想跟表哥家借鸡毛褥子,可是犹豫了再三,也没好意思开口,因为在那时鸡毛褥子是珍贵物品,一般的家庭很少有。可是,弟弟在学校上了半年学放假回来后说,没有褥子,床太凉了。但家里实在困难,没有钱再做褥子,这可怎么办呢?思来想去,确实没法了,便不得不去找表哥借鸡毛褥子。我来到了他的工作单位,很不好意思地跟他说了借鸡毛褥子的事,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表哥毫不犹豫地同意把鸡毛褥子借给我们用,他让我自己去家里找表嫂取鸡毛褥子,我当时特别的担心,表哥同意了,表嫂会不会同意呢?我怀着试试看的心情来到了表哥家,找到了表嫂,表嫂也和表哥一样,二话没说,就把鸡毛褥子借给了我们,她亲自把鸡毛褥子绑到了我的自行车上。告别了表嫂,我怀着感激的心情,带着鸡毛褥子回家去。由于鸡毛褥子太重,一路上从自行车上滑落下好几次。我只好推着自行车,把鸡毛褥子推弄到了家里,这个鸡毛褥子我们用了很长时间。正是这个鸡毛褥子给弟弟的校园生活带来了温暖。

那时候,帮助我们的好心人还有很多很多,说起来真的是令人感动和感念,虽然有的人已经不在了,可我们却永远记得他们的恩德。此时此刻,我要由衷地对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好心人,说声谢谢!谢谢你们在我们家最困的时刻伸出的无私援手!

草籽大饼子

初秋的上午,依旧炎热,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烤得人透不过气来。在地里劳累一上午的人们,都盼望着早点收工回家,躲躲太阳,歇歇晌,以备下午再战。

家里的午饭,奶奶已经做好了。稀粥外加野菜大饼子,已经摆上饭桌,我们一起等着在地里劳动的妈妈回家吃午饭。可左等右盼,都不见妈妈的影子,妈妈到哪里去了呢?我去问左邻右舍和她一起干活的人,他们也都不知道妈妈的去向,这让小小年纪的我,非常担心。

等了好长时间,餐桌上的菜饼子和稀粥都凉了,我也饿极了,就拿起菜饼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正吃着,妈妈回来了,只见她浑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蓬乱的头发像水洗的一样,带着补丁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在短袖外面的胳膊,晒得暴了一层皮,又黑又红。她肩上扛着满满一袋子草籽(乡下称草莠子)。原来她收工后直接去谷子地捋草莠子去了。

妈妈脱下湿衣服,匆匆吃了一口饭,刚刚将草莠子晒上,生产队长出工的哨声就响起来了,妈妈都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儿,就又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上工了。

草莠子是长在谷子地里的一种草,它的样子和谷子差不多,高高的秸子,秸子上面长着穗,到了秋天,别的庄稼还没有成熟时它先成熟,人们把采集下来的草莠子晒干簸净后,再用碾子压碎,就可以做成草籽大饼子,虽然口感不好,但能当粮食吃,在那个年月,它和各种野菜一样,都是人们青黄不接时,用来糊口度日的好东西。

草莠子加工过程繁琐,麻烦,又不出数量,在那困难的年代,能吃上一顿草籽饼子,也实属不易。那时吃粮困难,由于草莠子能当粮食吃,所以地里的草莠子一成熟,就会早早被人们捋光。

一次,我看见村子里一个孩子吃草莠子做的大饼子,很眼馋,就说,啥时候我也能吃到一顿香喷喷的草籽大饼子呢?妈妈听了我的话后,就默默地记在了心里。可草莠子稀少,人们又都争着抢着捋,想吃一顿莠子做的大饼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从此,细心的妈妈就到处寻找长莠子的谷子地。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离家很远的一块地里,妈妈发现了很多草莠子。她喜出望外,真是高兴极了,心想:这回孩子总算能吃到草莠子大饼子了。她担心草莠子被别人抢走,没敢和任何人讲,收工后,就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去那块地里捋草莠子了。

妈妈把捋回来的草莠子进行了晾晒,用簸箕簸干净,再用碾子压成面。两天之后,给我们做顿了热气腾腾的草籽大饼子。吃饭时,她一个劲地往我们碗里添饼子,还不停地说:“吃吧,喜欢就多吃点,有时间我再去捋草籽,还给你们做着吃”。可我们反复叮嘱妈妈:“如果再去捋的时候,千万别自己去了,叫上我们和你一起去,干多干少的给你做个伴,荒山野外的庄稼地里有野兽,我们不放心。”妈妈点点头,说:“你们还小,去也干不了啥,大热的天,我舍不得你们”。听着妈妈的话,吃着她用汗水换来的草籽大饼子,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泪水悄悄地从脸上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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