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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1-23 20:20:00 

侯门骄子(选载)


胡俊成 刘玲玲
 第二章 童年
童年是人生最美好的一段岁月,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又充满憧憬和幻想,犹如流星划过天际,一去不会再来,留下的众多记忆不但让人难以忘怀,并能影响着人生的轨迹。
一.人之初
一位哲人说过,一个人可以选择他或她所从事什么样的事业和道路,却无法选择在什么年代或什么样的家庭里出生。犹如一个出生家境贫寒又自身条件卑微的孩子可以对未来产生憧憬,却无法改变现实一样。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也无不是这样。经历一件事或发生一件事似乎是命中注定,直到这些事成为过去,人们重新审视或研读后似乎才惊醒、认知。
这就是历史,千百年来,人类的发展、进步就是由无数的一件又一件事情组成的,进步的、倒退的、沉痛的、代价的……不论哪个朝代都是这么经历过来的。特别是我们人类进入相对比较先进有文明的当今这个时代后,我们当然享受到了现代文明给我们带来的幸福,更饱尝我们人类因为自身的发展和进步所造成的灾难和痛苦,人为的、自然地、可预防的、不可抗拒的,总之,我们创造幸福又饱尝痛苦。
公元一九六六年十一月五日的晚上随着一声清脆而又单调的男孩的啼哭,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母亲腹中孕育九个多月后终于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哭声不啻昭示着他已经顺利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同时他还像家人证明着他是一个男孩,他的到来非但不一帆风顺,而且是具有着某种目的和意义的。这下可乐坏了家人,最最高兴的当然是妈妈和爸爸,尽管夫妻俩早已尝到了当妈妈和爸爸的感觉和味道,但夫妻俩好像觉得不够充分,这毕竟才是他们侯家的第二个孩子,他们还年轻不说,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中国历来就有多子多孙多福的说法,侯家当然更是这么想的,何况他们侯家本身的人丁就不是那么多。原本一个村多了一口人本不是多么大的一件事,可是在当时的村里却成了一条新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第二天,全村人都知道侯家又多出来一口人,而且是个男孩,竟有不少邻居和亲戚拎着大包小裹鸡蛋面条来下汤米(俗称下奶)。这本是一桩人情往来的小事,可是侯家夫妻俩却格外看重这件事,过后一统计,全村百分之九十的人家都来了,这虽然算不上是一件怎么重要的事,却说明了一个大问题,他们侯家的人缘真不错啊!
那是第八天早上,家里来了一位亲戚下汤米,放下手中的东西后说啥要先看一眼孩子再说。刚吃完奶的孩子已经睡着,这位亲戚端详完后便被吸引住了,她说这孩子的长相和模样可不一般,是一个有福的人不说,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夫妻俩虽然知道这位亲戚会看面相,有些小名气,但谁都不肯相信这位亲戚的话,也就没许会这件事。他们侯家就是普通的人家,想出高官或是才子那得积怎样的德和修行啊!
这件事就这么不经意的过去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丈夫向妻子提起了这件事。那是儿子出满月后的一天傍晚,爸爸每天都会像欣赏一件宝物似的端详儿子老半天。这天,和往常一样,爸爸认真仔细地端详完后突然对妻子说他怎么都觉得眼前的儿子真如那位亲戚说的那样,这孩子以后肯定不一般,会有大出息。很显然,妻子是多么喜欢也巴望着这孩子真如像那位亲戚所说的那样今后会有大出息,为他侯家争光争气,光宗耀祖。但她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更清楚他们侯家目前的状况。于是,她便有意的装作不信任的对丈夫说今后能有多大出息到不怎么在乎,只是巴望这孩子一生平安、健康、幸福就满足了。她又补充道,责问丈夫不是不相信那位亲戚的话么?丈夫调侃道,他说不巴望着自己的孩子出息,有能耐是假,他说他担心那位亲戚的话的可靠性,如果真的和她说的那么准的话,他不得高兴死,给她磕头都行。
母亲是位非常传统的女性,她根本不相信别人对儿子所说的这些话,只不过觉得人家在顺情说好话。她知道,如果儿子日后真的能出息,他们侯家那得积几辈子的大德,坟地上得冒什么样的青烟。令她费解的是,突然有一天她竟真的相信别人对她说的话了。那天,儿子饿了,几乎嗷嗷待哺,她撩起衣襟露出乳房奶儿子,家境不好,加之营养又上不去,所以奶水就非常少,时常是儿子吮着吮着奶汁就没有了。一般情况下,吃不饱的孩子肯定会哭闹,可是,儿子非但没哭没闹,而是用两只绿豆般的小眼睛盯着她,似乎在向妈妈告白:妈妈,我不哭,也不怨您!就是那一刻,她从儿子那双传神的目光里发现了与其他孩子所不同的深刻含义。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她这位已经做了两个孩子的母亲,竟是如此地爱上了这个刚刚初来人世不久的儿子。
乳名是每个孩子都必须要有的。突然有一天,两口子觉得应该给儿子起个乳名了。倒是男人心大、心粗、简单,竟不加思考的建议给儿子起名叫二子,说这乳名直接、简单、好记。母亲本想给儿子好好起个乳名,意思是起码得对得起别人的一番寄托和好意,没想到竟如此简单地被丈夫解决了。她有些不高兴,并拒绝给儿子起这么个乳名。其实母亲非常喜欢姑娘,也巴望着这一个会是个姑娘孩,于是母亲建议给儿子起名叫小红。
时间过的好快,似乎是眨眼光景,小红不但会说会叫,还满跑满踮地了。两口子高兴地不得了。特别是作为女人的母亲,总觉得小红这孩子跟其他孩子都不一样,还不到一生日,一张甜甜的小嘴儿就会叫妈妈、爸爸了,而且叫的干脆,不拖泥带水。尤其是叫起妈妈来,那种亲昵、舒畅感实在讨人喜欢,根本不像是要满一生日的孩子。特别是刚刚蹒跚学步那阵子,还不能站稳呢,就已经想着要跑了,致使连续摔了好几个腚瓜子,起来后还是要跑。母亲心疼儿子,于是手把手的教儿子学走路。一次不行,两次、三次的教。虽然有时教得很累,却总没灰心、厌烦过。天气渐渐有些凉了起来,母亲怕儿子着凉、冻着,想找件小袄给穿上。等她翻箱倒柜找出小袄准备往儿子身上穿时,却不见了儿子。原来儿子趁母亲找衣物时溜走了。母亲一转身发现不见了儿子,撒腿就朝外跑,当她跑到当街朝东一撒目,儿子正蹒蹒跚跚地往前走呢。她紧跑几步追上儿子,一把将他抱起往回走,还一边将自己的脸贴在儿子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好一顿亲呢。
晚上,丈夫下班到家后,妻子将这件事告诉他,还一边笑着,那意思是相当满意儿子的举动,并想让丈夫夸儿子一顿。丈夫很懂妻子的意思,抱起儿子好一顿亲,尔后对妻子夸奖儿子,他说他总觉得小红这孩子比其他或别人家的孩子都讨人喜欢、可爱,说不定今后真有大出息呢。其实,妻子就是要听这样的话,但她又不想很直接地表现出来,于是她接过丈夫的话,不冷不热地表白道:但愿如此吧!
二.牛河岸边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母亲河,而每一个省也有她的母亲河,及至到每一个市县当然也都有其母亲河。所谓母亲河绝不仅仅是她滋润养育了一方水土一方人脉,更重要的是对她的尊崇和敬重。
生长在辽西的建平人是幸福的,并不仅仅因为闻名世界的牛梁河红山文化在这片土地上被发现,挖掘,还因为勤劳、质朴、勇敢并善于吃苦、甘于寂寞的建平人能够拥有两条母亲河。一条是牦牛河,一条是老哈河。尽管这两条河一条已基本干涸,另一条已经接近干涸,但只要曾经拥有过,那就足够了。
正如曾经沧海难为水一样,什么事情都不会一成不变,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社会的发展变迁而发生变化。而滋润养育了建平父老乡亲的牦牛河、老哈河都是同样的道理,虽然现在已经风光不再,而留下的记忆和痕迹却是深刻的、鲜明的,让我们无法忘记。
老哈河发源于河北省平泉县,途径我县太平庄乡、黑水镇、热水农场、老官地镇、哈拉道口等乡镇后又一路向南流经大凌河投奔渤海。而牦牛河发源于内蒙古的赤峰,沿途经过内蒙古的宁城县、建平县的沙海镇、县政府所在地的叶柏寿后又一路向南流经大凌河奔向渤海。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往事不堪回首,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段值得回忆和令人难忘的成长或生活的场景,催人奋进,激励人生。
尽管现如今的牦牛河已干涸,但留给侯新的记忆却是深刻的,十分犹新的,他不但是喝牦牛河水长大,甚至牦牛河水里长什么草,游着什么鱼他都知道。
1969年的盛夏,侯新虽还不满三岁,身体比正常孩子羸弱,但心灵深处,还不十分发育的大脑却有着一般孩子所不能比拟的记忆。一天,傍头晌,天空突然阴云密布,空气几乎凝固,让人喘息都觉得不舒服。一刻钟功夫,随着几声闷雷在天空中响起,紧接着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整个天地间一片朦胧、混沌。那雨整整漂了一个多钟头。基本什么都不懂的侯新似乎显得有些狂躁,说啥在屋里也待不住了。因为这是个星期天,爸爸休息,一般情况下,他都不许会儿子,今天却突然来了兴致,雨刚刚停,他便抱起儿子直奔牦牛河边,下这么大雨,河里一准涨满洪水。果不其然,当他抱着儿子来到牦牛河岸边时,河里不但涨满了洪水,岸边上几乎挤满了人。爸爸抱着侯新看了老半天,后来觉着累了,便让他下地站一会儿。因为一时光顾着观赏洪水,竟忘了身边的儿子,当他转身找时,才发现儿子已经不见了。原来侯新也想看汹涌的洪水,他的视线被前面的大人给挡住了,他便趁爸爸不经意间松开了他的小手,他往前挤了去。爸爸被吓了一大跳,以为儿子走丢了,拨开众人才发现儿子已经挤到大人前面认真地看洪水呢。为了预防万一,爸爸一把将儿子抱在了怀里。
多少年以后,爸爸都有些担惊、后怕,后来向儿子提起这件事时,侯新似乎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对那场洪水记忆深刻。爸爸纳闷的要死,凭正常孩子的思维和记忆,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不可能有如此深刻的记忆。特别是爸爸让侯新描述一下当时的场景时,侯新竟将大荒描述了出来,他说那汹涌的洪水像在地上蠕动爬行的毛毛虫,让他激动不已。爸爸想,虽然儿子把当时的场景描述的差不多,但还是有点不十分相信儿子的记忆力。特别是爸爸向侯新提及那一次差点儿将他弄丢了这件事,侯新竟一点儿不感兴趣,倒是奇怪地问爸爸,抱着他去牦牛河岸边看发洪水的为什么不是妈妈?爸爸很有耐性地对他说,那天外面大雨哗哗下的时候,屋里的他根本待不住了,好像其目的就是想看洪水,好像爸爸已经知道了儿子就是为了看洪水才有意哭闹的。爸爸告诉儿子,不是妈妈不抱他去看洪水,是因为他想看洪水汹涌的样子,之所以将他抱上,是因为当时他有些哭闹,所以就顺便将他也抱上了,其中没有任何目的。
不知是因为这件事,还是因为侯新的骨子里压根就跟水缘分太深,从此以后,他不但一遇下雨牦牛河发洪水就疯了般地往岸边跑,而且牦牛河水和岸边几乎成了他成长的摇篮。
抓鱼、戏水、挡水坝、打水仗等活动,是侯新最最喜欢的。自从他挣脱母亲的怀抱,能够独立玩耍后,他总是和村里的小伙伴们一起来到牦牛河里抓鱼、洗澡,而且组织者和招集者大都是他侯新。渐渐地,侯新便成了村里伙伴们的头儿。河里水齐腰深,最浅处也能没过大腿肚子,里面有泥鳅、白票子、小虾等物种。只要入了夏,一到傍晌午,侯新总是伙同村里的伙伴们拎着罐头瓶子下到河里摸鱼。挡水坝、洗澡、打水仗,是侯新及小伙伴们必须要操练的项目。他们每每抓满一罐头瓶子的鱼后,都要共同齐心协力的挡水坝,将水越蓄越深,直到能没过大腿根,全部脱个精赤溜光,下到水里洗澡。
打水仗是伙伴们最开心的游戏。你掏起一捧水趁别人不注意,瞅愣泼向对方的脸,还没等对方用手忙活完脸上的水,另一位小伙伴又一次将水泼上了他的脸。再就是扎猛子比赛。两个人在另一个人的监督下同时将整个头部扎到水里,看谁在里面待得时间长。侯新最喜欢玩这种游戏,而且总好和同伴三所比试,还经常耍点小聪明,搞个恶作剧。比如,明明两个人必须一同入水,在水里待得时间长,最后露出水面为胜利者。而侯新总是利用对方将头部全部扎入水中后,他却将头从水中抬起,一边笑一边观察对方快要将头从水中抬起的瞬间,他却将头一下扎入水中,让对方承认他侯新厉害,最后的胜利者自然是他侯新。
三所不知其中有诈,总觉得侯新比他能耐,为此,羡慕的不得了。其他别的伙伴却是一个劲儿的笑。三所根本不知其中原尾,以为笑他完蛋,总觉得比侯新矮一头。直到又一次两人进行比赛时,被三所看出破绽后,三所才如梦初醒。又一次比赛开始了,三所和往常似的,提前做好了比赛准备,当裁判员下达了比赛命令后,三所和往常似的率先将头一下扎入了水里,可是,令侯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三所却突然将头从水中抬起,似乎他已感觉出了什么。他发现侯新和以往似的不但没和他一样将头扎入水中,而是正在和其他小伙伴嘲笑他三所呢。很显然,三所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随后攥起小拳头,雨点般的砸向侯新,当然不是真打实凿的打。从此以后,三所不论什么事总是有意提防着侯新,恐怕被戏弄或上当受骗。其实,侯新和三所的恶作剧并不是抱有什么目的或有意跟他过不去,只不过就是想在童年的伙伴中增加些乐趣而已。紧关节要的时候,也就是遇到大事的时候,侯新总是挺身而出。那是一个烈日炎炎的午后,侯新和伙伴们跟以往似的又一次来到河里玩儿打水仗,玩得兴趣正浓时,突然从西边飘过一片乌云,眨眼功夫,随着几声沉闷的炸雷响起,瓢泼大雨便从天而降。年龄小,又没有什么经验,谁都不曾想到响晴的老天会突然变脸下起雨。玩兴正浓的伙伴们一下慌了神,什么都不顾了,撒腿往家跑。最糟糕的是三所,他一丝不挂什么都不顾就朝家猛跑,就连脱在河沿边上的背心裤衩都忘了拿。到是侯新年长他几个月,想的就周全些,他迅速穿上自己背心裤衩的同时,又顺便拎上了三所的背心裤衩。那年月,虽然家家都有三几个孩子,但不论谁因为玩耍弄丢或刮破了衣物,轻则挨骂重则挨打那是脱不了的。那次如果不是侯新想的周全帮三所捡上衣物,三所挨一顿打那是肯定的了。后来三所每每想起这件事,他都对侯新感谢的不得了,特别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都结束了童年的生活,走进学校的大门,又走出学校的大门,共同奔向人生的大舞台,进入了为生存而忙碌的竞技场后,时常相遇并谈到这件事时,两人都有一种恋恋不舍又难以忘却的留恋之感。尤其是三所,他时不时地拉住侯新的手多唠几句,多呆上一会儿,他说他那时就看出侯新比他有出息,日后一定能干大事。确实,童年的记忆是深刻的,只要有同伴相遇并提及新的往事和记忆,侯新的脑海和眼前就都会浮现出太多太多小时候玩耍的场景和身影。侯新知道三所从小就对他存有敬意和重视,但有些话还是他三所根据他侯新现在的现状有意编排和改编的。
三.鸡冠山
人的一生中,对童年的记忆是深刻的,不论过去多少年,只要提及或忆起,一件件往事总是那么清晰、难忘。
鸡冠山留给侯新的记忆是深刻的,满山遍野留下了侯新太多太多的足迹。
鸡冠山坐落于侯新家的正东,大约有三四华里之距,在县城来说虽然算不上什么名山大川,但在侯新幼小的内心世界却占有相当的位置,不亚于登山运动员对于珠穆朗玛峰般的想往。侯新很小的时候,就对鸡冠山产生了无尽的渴望与想往,更确切点说,他是通过吃了大他几岁的同伴山槐给他采摘的樱桃后,这种野果好吃是一种理由外,他早就期盼有朝一日能够爬上这座山。
鸡冠山在建平县确实不怎么出名,但在万寿公社却是很有名气,特别是在侯新的世界里,鸡冠山不但是最高大威武的山,而且也是最神圣的。因为这座山不但伴随他成长,而且很多动人的故事就是因为这座山而产生的。确实,在侯新的内心世界里,鸡冠山不但雄伟、风景如画,满山遍野还生长着各种山花和野果,滋润养育着万千人民。然而,就是这样一座如此富饶、美丽的山却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却是如发票使用完剩下的存根一样的废墟,但留给侯新的记忆却是不灭的、犹新的。
往事不堪回首,如此大的一座山,仅几十年光景就消失了。起因源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一场轰轰烈烈的“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寨”之热潮在全国掀起。而作为建平县的万寿公社学大寨之热潮,同全国广大农村一样,开展的如火如荼。万寿公社多山多丘陵,而又多河流,砌河造田则成了农业学大寨的重要内容。这样一来,需要大量的石头哪里来?于是鸡冠山成了首选。
公元一九六八年初春的一天,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声的响起,一向沉寂的鸡冠山便变得不再平静,整个万寿公社变得不再平静,大批爆破、采石人员手拿肩扛钢针铁锤遍布鸡冠山,紧接着大小车辆将采好的石头源源不断地拉运下山,运往河套、丘陵坡地,用于砌河造田。
那时的侯新虽然很小,但因为鸡冠山就矗立在他家房屋的东边,每天吃完早饭,跑出家门与村里的同伴们汇聚在一起,最先面对的就是眼前的这座山——鸡冠山。刚开始,因为他们都还小,对鸡冠山只是仰望、羡慕,但随着年龄一年比一年大,侯新及伙伴们对鸡冠山的想往也由原来的幻想向观察迈进——征服鸡冠山。那是一次同伴们在山槐家碾道里聚会,中心话题是什么水果最好吃,双四说山楂最好吃,满仓说苹果最好吃,而八十则说西红柿最好吃。一旁静静听着的侯新却突然插话,他说什么也不如鸡冠山上生长的樱桃好吃,甜酸可口,比西瓜瓣状的糖球含着还过瘾。虽然都是同伴,别说能吃到樱桃,就连长在哪里,什么样有的人都不知道。比如双四、满仓就是这样。双四和侯新没少爬上满仓家房后那棵桑葚树摘桑葚吃,他听说那樱桃和桑葚一样好吃,口水差点流出来。于是,他赶紧问哪里有?他怎么不知道?双四虽然知道的东西甚少,但却好打问,尤其是有关吃的方面,不打破沙锅问到底决不罢休,当时他竟一连串问了两遍侯新那樱桃长什么样?好吃到什么程度?满仓是个馋猫,他也想问侯新这样的问题,但看双四帮他问了,便将话题转向别处,他问那樱桃有他家后院的桑葚好吃吗?侯新有意吧嗒两下嘴,声音提高八度,说那樱桃就跟他家后院的桑葚一样好吃,甚至比那桑葚还好吃。
侯新有意拖着双四不回答,满仓有些急了,他催促侯新快点回答他的问题。侯新这才有意放缓速度告诉满仓,他说这好吃的樱桃就生长在鸡冠山上。双四和满仓同时瞪圆了双眼,那意思这么好的事,他俩怎么不知道呢?于是。俩人异口同声地央求侯新领他俩去鸡冠山上采摘。侯新不但没答应,反而变了脸说鸡冠山顶有条大蛇,而且那蛇老大了,大到蛇头在山下河边喝水,而那蛇尾却还在山顶上来回地摆动呢。双四和满仓听后同时睁大了眼睛,俩人谁都不相信会是真的,异口同声提出让侯新领上他们几个上鸡冠山采摘樱桃,顺便看看那条大蛇长的怎么样。侯新有意吊着两个人的胃口,他说他早就想上山,只是怕被那蛇咬着。双四和满仓果然更来了劲头,说啥要侯新领他们上山。其实自从侯新听说鸡冠山顶有条大蛇后,早就想亲自上山去看看,虽然他的胆子挺大,但自己行动还是有点害怕,他之所以一而再地和双四满仓他们说起,其实是想把他们也邀上一块儿行动。听了双四和满仓们的表白,他的心里一阵窃喜。
双四家的碾道是他们商量或决策事的地方。第二天,他们趁家里的大人们上班、下地后,几个伙伴开始聚集。满仓、双四、侯新先后到了,唯独八十还没到。满仓牢骚满腹,他说八十平常吵吵的最紧,现在还不来,烦死人了。双四说干脆扔下他算了,往后再干啥事也别带着他。侯新谁也没听谁的,他说再等一会儿,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就在几个人等得有些焦急时,八十气喘吁吁的跑来了,不等别人开口,他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他妈让他在家看猪,猪圈坏了一个大口子,怕猪跑出去丢了。他说他是偷着跑出来的。侯新怕八十挨揍,劝他不行的话就别去了,问他偷跑出来,那猪谁看?八十说他妈也在家呢,他说他妈就是不想让他往外跑,绿野青稞地怕他出事。
太阳升起有两杆子高的时候,四个孩子开始出发。
他们沿着村子的大道又小道,侯新一直走在最前面,依次是满仓、双四、八十,快要出村口时,发现八十的妈妈站在当街门口东瞅西望,很显然是在找八十,因为八十家就在村口。如果不是满仓最先发现,如果不是侯新、双四共同掩护,八十真的就会被发现,被召回家。四个孩子大约走了有两里多路,开始有一条小道弯弯曲曲地向鸡冠山方向延伸。侯新仍走在最前面,其他三个人的顺序便有些乱,一会儿满仓在前,一会儿双四落后,一会儿又是八十走在中间,他们不时地变换位置。不一会儿,他们开始爬山。因为这是一条小道,变得有些窄不说,两边长满了杂草和荆棘。四个伙伴爬山的目的一是摘樱桃吃,二是看那条蛇。随着山的增高,各种植物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茂盛。但却没有樱桃。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这才刚刚是盛夏,樱桃还没有成熟,他们真的还是孩子啊!
突然间,从深深的草丛里飞起一只蚂蚱,八十眼疾手快,紧忙扑了上去,他想用双手扣住,却扑了个空,满仓赶紧上前帮忙,终于将那蚂蚱捉住了,他抓在手里刚要炫耀,那蚂蚱却挣脱开跑掉了。八十打着磨磨找了半天,也没找见。这时,又有一只鸟从草棵里飞起,是一只恶兰鸟。双四以为一准有鸟窝或是鸟蛋,便猫下腰仔细地找,结果什么也没有。侯新知道,这种鸟的窝根本不在这里,它是在捉蚂蚱吃或着是为了喂小鸟才来捉蚂蚱的。为此,他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只是想快点登上鸡冠山顶,亲眼看看家里大人们多次向他讲述过的那条大蛇。为了让伙伴们集中精神爬山,不至于分散更多的精力,侯新又对伙伴们说,这鸡冠山好吃、好玩、好看的实在太多太多,就是玩上几天也玩不完,他催促伙伴们抓紧时间爬山,要不一会儿就晌午了。这时,八十突然说肚子有点饿,随后,满仓也说肚子饿了,双四略带埋怨口吻责备他俩明明知道今天爬山为什么不多吃点儿饭?八十不服气的争辩道,他早饭也没少吃了呀。满仓也抢过话题,他说他也没少吃了。侯新知道什么原因,爬这么高的山,就是吃的再饱,也会饿的。他让伙伴们都少说两句,快登山才是正事。这时,八十又突然说口渴,想喝水,双四有点抱怨斥责道,你刚说完俄,又渴了,还有完没有?
侯新给伙伴们鼓劲打气,他说咱们抓紧时间爬山,到时好早点下山回家,说不准妈妈早就做熟饭菜等着呢!
鸡冠山半山腰,草木更是茂盛,各种山野花开的格外艳丽。他们快要接近山顶时,突然传来连串的鸟鸣,情境有些瘆人。八十说他的头皮有些发炸,满仓说他也是,尔后是双四也说他有些害怕。实际上,此时的侯新也有些胆怯,但他没往外说,他怕伙伴们不再继续往上爬。大约两个多小时,四个伙伴终于爬上了山顶,但山顶上除了怪石,再就是花草,哪有什么大蛇?几个伙伴异口同声地问侯新怎么不见那蛇呢?侯新只好实话实说,他也是听老人们讲的,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累了个臭死,蛇不但没见到,樱桃也没摘成,伙伴们都很扫兴,当然最扫兴失落的要数侯新,他突然觉得,有时候大人们的话也不可靠。他又转念一想,不对,他问过大爷,当时大爷也给与了肯定。他不知道,所有的版本都只是传说,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只不过说的人多了,也便当真了。失落归失落,扫兴归扫兴,最后还得下山回家,这鸡冠山顶不是他们久留之地。为了记住这件事,为了留下纪念,四个伙伴同时褪下裤子,掏出憋得发胀的家伙朝地上撒起尿来。
 发表于《中华风》2016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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