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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2 20:02:26 

土地的名字


陈 军

 也许多年研究地名形成了一种习惯,但凡有名字的事物都会引发我极大的兴趣。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家乡土地的名字感兴趣,已经记不清了。那片我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融入了我太多的情感,这些名字注定成为我生活中无法割舍的部分。对我来说,熟悉家乡每一块土地的名字,就像熟悉家乡的每一条胡同、每一位邻里。

农民天生对土地有一种依存性,仿佛生命都是为它而生的。中国几千年的农耕文化把农民和土地天然地捆绑在一起,村庄也如天女散花般逐渐散落在广袤的土地上,为把这些地块区别开来,土地的名字就产生了,农人们通过地块的名字,其基本情况如垄头的长短、土地的肥瘦、离村庄的远近、接受灌溉的能力等,便可了然于胸。

土地的名字有许多来源,地域、地势、肥瘦、方向等都有可能成为地块名字的要素,有时候还赋予了人们对地块情感的因素,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农人们口口相传的约定俗成:耷拉腰子、东梯田、西窗户、南台子、北洼、西大地、二道梁、三岔口、张营沟子……在我看来,每一个名字都那么鲜活、形象和生动。

对土地名字的依存度,在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显现到了极致。靠土地为生的农人,地块的好坏直接影响到家庭收入和生活质量,农人瞪圆眼睛期待着分配的公平。记得当年分地时,几乎全村人都集中到了现场,许多人举家出动。好地块要均分,不好的地块要搭配,分地小组只好把所有地块分成一二三等,结果西大地等平肥地块每家只分得几条垄。头几年种承包地,地邻之间擦边掠沿的事时有发生,垄大垄小,界石移位,极易引起纠纷。好地块还需要种田好手侍弄,从地边只一过,便会从庄稼长势中看出哪家侍弄得好。有的地块经过几年耕种,越种越肥,产量逐年提高。当然耽误庄稼、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的人家也是常有的。

我上大学之后,家里从原本拥挤的老院子搬出,父母张罗在村西头盖上了新房。新房边是通向水泉子、大小北沟、北河套、后背阴等自然屯的村级公路,路边是西沟,那些年西沟水流渐小,沟底两侧便慢慢地淤积成肥沃的土地,如果遇有较大的洪水冲击,洪水过后还会露出沃土。母亲看中了这块叫小西沟的地块,执意用分到的西大地的好地块换了过来,转年种了老品种的谷子,秋季家里便有了满院子飘香的小米饭吃了。沿着我家一侧的边沟上,那年春上我栽上了一片杨树和沙榆,榆树成长较慢,倒是杨树日渐茂盛,郁郁葱葱,没几年便一批批成材了。每逢假期回家,春日在林间漫步,夏日在树下乘凉,别提有多惬意了。

如今土地承包到期后再延长30年,给农民再次吃了定心丸,前几天回到家乡,我又问起了这些充满灵气的土地状况:南台子如今转包到谁家?西大地还那么旱涝保收吗?记得西窗户是“旱龙道”,如今治理得如何了?那天赶巧有时间,我到那些曾经给我留下记忆的土地去转了转。现在年轻人对地块的依存度不像当年那样高了,除了外出打工的渐渐多了起来,平肥的西大地建起了连片的蔬菜大棚,较为齐整的地块正在向种田能手集中,再也听不到地邻之间锱铢必较的纷争了……

 

      原载《辽宁日报》2017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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