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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2-24 20:44:24 

东山泉(外二篇)


孙宏文

我们村里的东面有座高低起伏的山,因其在村东,人们都习惯的称呼它为东山。在东山南北两山间有一条狭长的大沟,大沟约有400多米长,大沟东西向口,东高西低。在东大沟东向300米远处有一眼山泉,人们叫它东山泉。

东山泉,春夏秋三季是长流水,冬季则结冻成冰。孩童时,我和小伙伴们不分季节的常到东山去玩耍,尤其是在春天,漫山遍野的跑着采耗子花。在我们那地方,春来时,耗子花先开,因其花形、颜色都像耗子,故称为耗子花。耗子花是春的象征,是春的使者。我们在山上玩耍,渴了就下到大沟里去喝山泉水。

山泉水清澈凉爽,远比井水凉的多。由于泉眼位在低处,受泉水和山洪的冲刷,在泉眼水流处形成了一个比脸盆大些的坑窝窝,坑窝窝水流外溢,顺着山沟沟汩汩流向山脚下的小河里,也因泉水位在低处,我们喝水时就得跪在泉眼的水坑前,两手撑地,俯下身子先吹一吹泉眼近处植物落在水面上的叶类飘浮物,然后吸吮泉水,直至把肚子喝鼓起来,起身后抹了抹嘴巴挂着的水珠,另一伙伴又跪下接着喝水。

许是东山泉孕育的结果,许是东山泉滋润的原因,东山显得青翠,亦显得格外葱郁秀气。

春天,东山来的早。东山的杨柳树总比山下的杨柳树先发青,山上的杏桃梨树也总比山下的要先开花。总之,东山的一切都比山下来的早。

春,到东山采花、挖野菜,渴了去喝山泉水。

夏秋季节,我们上山打荆条、挖药材、摘水果,渴了还是去喝山泉水。

冬天,万木萧条,东山泉边上阳坡处的小草还是绿莹莹的,泉水如常的流淌着。

俗话说,冷在三九。到了三九天,天气嘎巴嘎巴的冷,山泉水结冰了,先是冻了一层又一层,后是冰层越来越厚了,直至泉水的坑窝窝里的水全部结冻了、凝固了,成了像锅一样大小的白白的冰砣子。那冰砣子下的泉子也冻成了冰。正午时,太阳照在山沟里、照在冰砣子上,那冰砣似一面镜子反射着耀眼的光。照在沟沟里的冰面上,恰似镶在山沟沟里的一条弯曲的白练。此情此景,让我和小伙伴玩兴大发,拎着滑冰车奔向东山泉,把冰车放到冰砣上,人坐在冰车上稍一用力,冰车就像箭一样从高处压着山沟沟的冰面滑去,一路上我们嗷嗷叫着滑到山沟口,那感觉甚是惊险刺激。

春又来了。地里的小草绿了,树绿了,山绿了,花开了。东山脚下的小沟沟化冻了,解冰了,泉水顺着山沟沟又哗哗流到了河套。东山泉边上的小草也绿了,可东山泉还在沉沉的睡着。冰砣子还是那么大,那么光亮,手摸上去,依旧光光滑滑的。村中大人们说:“东山泉的冰砣子要到五月节才能化冻。”我们小孩子信了,在东山撒野时,渴了就去砸冰吃。春天,大人们在在东山种地时,渴了也去东山泉砸冰。我们在村中玩,有时兴起也跑到东山泉去砸冰,因过了五月节就没有冰可吃了。

五六十年过去了,时过境迁,再回农村老家,再去东山泉,东山依旧,东山泉不在了,长流水也没有了。这一变化,或许是天旱地下水位下降的原因,或许是开山凿石人为的原因,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也不想而知。想知的是:哪一天东山泉再现,山泉水长流。

风来了,春风来了。

春风像慈母的手抚摸着孩子的脸,温温的、柔柔的、爽爽的。这温柔的春风唤醒了沉睡的大地,杨柳返青了,枝杈长芽啦 。小草 露出了尖尖,近看,星星点点,似有似无,远看则像铺了层薄薄的绿毯。山,也有了些许的变化,远看山像泼了墨似的青青成片。

春风越过田野、沟壑、山岭,使所有的生物、植物都沐浴了春风,杏树、桃树、梨树……依次开了花;蜜蜂忙不迭的从花丛中飞来飞去,蝴蝶则在田野庭院中悠闲高低起伏的飞舞着。

春风,吹醒了小河。冻结了一冬的小河慢慢融化了,河水随着冰的融化潺潺流着;又由小变大地哗哗的流向远方。

河水流经之处,花草树林繁茂;溪水从山沟里流出,冲走了一冬的腐枝枯叶,溪水更流畅、更清澈,清澈的映出山影,人影。

春风,吹来了云,云不失时时机的下起了春雨。春雨细细的似银针一样洒落在地上,滋润着土地。有的农民欢天喜地的赶着牛、马吆喝着在地里播种。有的农民熟练驾驶着播种机和自制简单点种机在耕地里播种。他们播下的是种子,收获的将是果实。他们播下的是希望,收获的将是丰硕成果。

春风吹来了夏季,春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悄悄的走了。

春风走了,夏风来了。

夏风是热情的,她的热情让大地有了温暖,大地又用自己的温暖让花草树木和农作物茁壮成长。在大地口渴即将干裂的时候,风吹来云,云忠实地的执行着风的命令下起了及时雨,雨滋润着大地,让万物焕然一新。农民的庄稼在云和雨的共同培育下茁壮的生长着,不差节份的开花、结果。

夏天,在风雨的爱抚下,花团紧簇,草木葱郁,果实累累。

夏风来了3个月,到了7月份秋风又悄然而至。秋风吹来时,风是凉爽宜人的,吹在农作物的庄稼上,叶子沙沙作响;吹在杨树上,叶子啪、啪的响着,像是拍手鼓掌欢迎。吹在柳树上,枝条摇摆似是为秋风跳舞。秋风在不停地吹,吹干了农作物的叶子,吹红了高粱,吹黄了玉米,吹熟了所有的庄稼。秋风依旧在吹着,吹落了杨树叶,吹红吹紫了杏树、桃树、梨树……的叶子,这些叶子姹紫嫣红,让大地更美丽。风吹黄了银杏树,树叶黄的可爱,满树下,满街路都是金色的。秋风吹过枫树,枫树叶红的耀眼,远远看去像一团燃烧的火,又像一团火焰在跳动,美不胜收,令人陶醉。秋风把大地里的庄稼吹熟了,把山里的山货野果也吹熟了,把庭院里、果园里的苹果、梨、秋桃吹红吹熟了,也把农民的脸吹红了,吹笑了。

秋风,还在吹着,把地里劳作的农民衣服吹厚了,可也把大田里的农作物吹稀疏了,由往日的密不透风变得依稀可见,把墨染一般的大山吹成褐色,只有松柏还依旧绿意盎然。大地换了素装,而这一切仅仅是开始。

不久,冬风来了,她从西北走来,秋风从东北退出。

冬风来了,她不像春风、夏风、秋风那样温良恭俭让,而是带着寒意而来。她到过之处,已枯萎的草向一边倒伏礼让着,似乎在三拜九叩的迎接着;树木则摇摆着呜呜作响,似乎是在喊着“欢迎、欢迎”的口号,但她毫无怜悯之心,依然击落了树上仅有的叶片,叶片轻飘飘的落在枯萎了的草地上,她竟不看一眼的向前走云。她走过之处,万木萧条。

冬风走来,她带着深深的寒意走来。一路上,她路过溪流,溪流不再娓娓(潺潺);她路过小河,小河不再哗哗(淙淙)流淌。她走过之处,在溪流留下的是白白的、长长、弯曲的一条像哈达一样的冰带。溪流、小河因冬风而凝固;因冬风而得到冬眠歇息,是功是过,可能功过皆有。

冬风吹来,她吹来了满天乌云,乌云飘飘洒洒的下起雪。雪花落在人们的身上、地上、树上、房屋上。初雪因大地还有温度而边飘落边融化,雪越下越大,融化了的雪冻成了薄冰,雪落在薄冰上,雪越来越厚,雪也就越下越大,风越吹越紧,竟呜呜的嚎叫越来,路上的行人少了、没了,印迹被大雪覆盖了,牲畜都进栏进圈了,除了还下着的雪,还刮着的西北风,大地好像一切都静止了。

傍晚,村庄、街道的灯亮了,房顶的炊烟也慢慢升腾越来。风小了,雪大了,飘散的雪花变成絮状飘落下来。村中的人们坐在热炕头上,围着饭桌吃喝着。他们手端酒杯,眼望窗外的大雪,谈论着年景:“初雪就这么大、瑞雪兆丰年啊,明年又是一个好年头!”入夜了,夜深了,家家户户的灯光熄灭了,人们进入了“丰年”的梦乡。

天亮了,窗外是皑皑的白雪,大地被大雪覆盖着。这厚厚的积雪就像为大地的万物盖上了厚厚的棉被,让万物、让生灵安全渡过寒冬。

天还是阴沉沉的,些许的雪花还在飘零着,是下雪、是风吹起的雪花,或许都有,这都不重要,也不需要知晓。需知晓的是:只等春风回来,冰雪立即消融,再送给你一个明媚的春天。

摘枣

小的时候,我们村子里果树很少,尤其是家家户户的院子里有果树的屈指可数。

就说枣树吧,村子里的60多户人家,有枣树的仅有两家,一家叫孙宗,一家叫孙起。孙起家胡同深又有高院墙“偷枣”不易。孙宗家的枣树枝杈长在院墙外的公路边上,这为偷枣提供了便利,所以我们村中这些孩崽子们就把偷枣的目标放在了孙宗家这棵枣树上。再说,孙宗家离我家又近,墙连墙,院挨院,从我家就可看到他家院里的枣树,偷枣更便利。

春天,枣树长叶了、开花了。枣花是黄色的,似桂花那般,没有桂花的扑鼻香,只有淡淡的些许说不出的味道,枣叶绿绿的、滑滑的,像是涂了一层油那样亮亮的。

我们盼枣树开花,又盼枣树结果。枣树从开花结果到成熟也就3个月的时间,大枣才到开始发红时,那叫微红,还不能吃,咬一口是绵软的也没味道,大枣由微红到发白的时候已经可吃了,但有脆不甜,大枣由白再到红的时候就是大枣熟了,可以采摘了。每每这个时候,我们这些孩崽子们就到孙宗家院墙外公路边找机会偷枣。看院墙外无人,就手拿石块朝枣树杈打云,石块打到枣上,大枣就啪啦掉下几个,打到枝杈上就哗啦震颤下更多的枣;有时我们也蹦越来用棍子打,有时就把秫秸拿来劈开尖部做个夹拧大枣,拧到大枣枝码上就会掉下四五个,有时也只能拧到一个大枣,但保证每次总能拧到大枣。

偷枣时,不管是谁把枣打落地上,我们就会一轰而上抢枣,捡到的总是瞅着没捡到枣的嘿嘿笑着把大枣塞进嘴里并脆生生的咬着,这又激起了孩崽子们打大枣的劲头,石块、木棍、秫秸一起落在枣树上。

然而,叫偷就不能光明正大,就有风险,孩崽子们偷枣时石块、木棍、秫秸齐上又加上嘈杂的喊叫声惊动了枣树的主人。主人听到有人偷枣,就在院内使个动静,大声的“哼”一声或“嗨”一声,有时主人把头探出墙外大骂一声,你们这些兔崽子又来偷枣?我们见此,就噢的一声跑开了。

几十年过云了,孙宗已经故去,他的老房子,老枣树也同他一样随着时间逝去了。那院子、那房子、那棵枣树虽然都没有了,但对那棵枣树的记忆,对偷大枣的记忆却留在了我的心里。

然而,经过几十年春夏秋冬的霜雪雨打的变化,老村子变了,这变化不仅在房屋、吃用上,而且家家的院内也有了变化。院内大多人家都干净整洁,有菜园、果园。果园不仅有苹果、梨、杏、桃、核桃、李子,更多的还是枣树。院子有,地里、山上也有。

八月中秋,是大枣采摘下树的时节,满树的大枣像翡翠又像玛瑙,摘一个吃,脆脆的甜酸可口,让人欲罢不能,每到这个时节,我便从城里回到农村老家摘枣,摘了一兜兜,一袋袋,回到城里分给邻居、同事 、同学尝鲜,也得到他们的赞赏,“这大枣真好吃,可不要忘了年年送给我们哟”。随后便是爽朗的开心大笑。

如今,农村的大枣不再是什么稀罕物,也没有人再去“偷枣”,尤其是在秋收大忙季节,人们只顾收地里的庄稼而舍弃了大枣的收获。大枣落了一地,红红的,没有人到树下去捡,树上的也没人去采摘,任其自然落下。我这个农村长大的城里人觉得大枣弃之可惜,就回农村当宝贝一样把大枣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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