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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6 15:03:23 

山河到处寄情思


王庆民

 

     

吴守贵,我的朋友,金秋文学社资深成员,把厚厚的几叠文稿《情满人间》送我阅读,我很是一惊。我只知道先生是一位高级工程师,文笔很好,想不到竟有如此高的文学境界。

先生从军20余年,从政近20年。生于辽西农家,从戎戍边东南前线,治学南京工程兵工程学院,转业到三燕古都朝阳,搞国防建设、学军事工程、分管市建筑质量监督,业余学写诗作文,退休更倍加努力,竟又写出近百篇散文。

文缘情、文载道、文如其人。热情洋溢的游记、忆友怀人的情文,处处浸润着先生朴实厚道的为人。无论是游历祖国名山大川,赏自然景观,访卓越人文;还是出国鉴赏品察异域政体民情,体会中西文化异同;尤其是回忆亲朋故友、同学、同事、战友、领导,都寄深情山川自然之爱,进步文明之爱,天理人心之爱。

文章语言质朴。“好话说多了,好心就少了。我担心你思想太单纯,把所有问题都看得那么简单,那么理想。”“我看他们没憋啥好屁,还是别太乐观了,小心被人当枪使,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通俗实在的语句,如同格言。不但有极强的表现力,还具有深刻的警示意义。“姑表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宁可身子受苦,不让脸上受热。”“初见易得好,久住难为人。”“欢乐嫌夜短,苦闷恨更长。”“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这类民谚俗语书面语的灵活运用,给人以言语的亲和力,并收到事半功倍的表达效果。像民间生活口语:“头大的”“布丝儿”“抹不开”“鸡飞蛋打”“青黄不接”“抠抠搜搜”“毛丫子”“坐山招夫”“瓜甜梨脆”,更体现口语方言的精华。地方语言尽管有其地域性,但在散文记叙议论抒情的表述中像滴滴细雨融心。渲染力、穿透力、结合力,可以说具体形象、表现力强。文化人文理念的积淀,在语言中体现。文化传承的自信必须仔细玩味蕴含其中的道理。

文章描写也见独到。“乍一看,通身羽毛是黄褐色的,仔细瞧,鸟的胸部有一圈白羽毛,脖颈和肚皮也是白羽毛。体态娇小玲珑,羽毛油光铮亮。它们的叫声像一对有修养夫妇的对话,轻声细语、嘟嘟噜噜。”从色彩形状着眼描写,常规。进而写鸟的声音,常理。而已拟人笔法作比喻,平中见奇。

“站在89楼室内观景台,俯瞰薄雾笼罩下的台北风景:楼房如参差不齐的火柴盒,汽车像各种甲虫在丝线上蠕动,广场上的人流如搬家的行军蚁,感觉非常奇妙。”略略的几句描写,写出了俯瞰的特点。在阔大的自然界、在人类创造的伟大面前,博大渺小比较而存在,引人深思。

“俯瞰如诗如画的小镇风光,簇簇橄榄林,片片葡萄园,漫山遍野的绿色草地,无不衬托着圣吉米亚诺的美丽和优雅。”简洁凝练,撮其大要,总分总的起承结构很明显。

在描写中,比较、排比运用得得心应手,使景象更具体,道理更明确,感情更真挚。如:“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人穿戴得利利索索,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好像迎接上级领导检查似的。”把人物的勤俭典雅风范写得形神毕肖。“纪念馆依山傍海,恢宏雄伟。周围树木蓊郁、花草逞秀。古老的香樟、婆娑的翠榕、芬芳的玉兰、卓然而立的棕榈树干犹如美丽的玉竹,衬托出郑成功纪念馆令人崇敬的肃穆气氛。”在前面的排比后用一句收束,具体明了。

文章议论恰到好处,有点睛之妙。“人只有眼界宽了,心胸才能更加宽阔。当你计较的少了,你的快乐自然也就多了。”刘勰说:“登山则情满于山”,司马光说“乾坤已在掌拿中,五湖四海归一望”,当你眼望浩渺空阔心游万仞的时刻,浩然之气一定会萦绕于心。“人只要有雄心、立大志、不畏艰险、百折不回、埋头苦干,不断在崎岖小路上攀登,一定能到达顶点。”吴先生走过艰难竭蹶的感悟多么中肯。

生活见闻,吴先生很有哲理之思:“世界之大,物种万千。但随着人类活动的日益增加,动物生存场地不断遭到破坏,不少稀有物种正在灭绝或濒于灭绝。地球是人类、动物的共同家园,不是人类一家的家园。”这正是国人人君之道,清净无为,务在博爱的传统理念。曹植《当欲游南山行》:“长者能博爱,天下寄其身。 正是儒家思想的博爱观。文中祖国文化理念可以说随处得到体现。

先生足迹从东南亚到欧罗巴,域外的风物人情,对异域的所见所感是极其引人深思的。“城市道路等公共建设设施还相对滞后,与中国城市相比还有很大差距。”“上个厕所也收费。这与原来听说欧洲资本主义富得流油的说法大相径庭,与国内做法也截然相反。”不同的国度不同的政体不同人文观,发展参差不同,要求未必都先进文明。吴先生在告诉人们:不要一提西方就有自馁的潜意识。“巴黎人生活节奏较慢,讲究浪漫情调。巴黎男士平均谈恋爱14次,离婚率52%”“他们研究发明的那些高级香水、葡萄酒的原意是供情人们催情的。”民族地域意识风范的好恶是不可能划一的,浪漫行为程度怎能一股脑都学呢!“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达尔文的进化理论更在人类思想发展中得到体现。情自心生,是自然萌动,水到渠成。一味地催情,欲速不达,物极必反。人类走过的荒唐,中华民族是不学的。

《第一次走出国门》,到佛国缅甸一文的最后两句:“有比较才有鉴别,身在中国知足吧!中国人在享受和平,而缅甸仍处在战乱之中。”当萦绕目空一切的欲念之时、当急切地接受好高骛远的招摇之时、当被一时的炫彩光环迷惑之时,读读这忠厚话语时,对人生,有益!

终于踏上祖国宝岛台湾,当看到花草覆盖下的碉堡时,感叹“碉堡也好,密道也罢,其原有功能都走进历史”,惊回首往事堪嗟!想想人生功业,要过多少迷茫!

以上句段的举例可以看出作者行文语言、表现手法、思想意识的功力。一位搞建筑的高工,文章建筑力也很强。

体会全书,游记不好写,极易面面俱到。文中说明叙事之处很注重列数字,有具体详实感,但也会产生枯燥。因此,行文错落有致的变幻,应是理想。

“行万里路”,有丰富的阅历,会积累素材。吴先生从农民到军官到干部,又有文学志向,基础雄厚。如果“由一事物想到另一事物”“发前人所未发”,一定会有更美的文本问世。

写序,是作家的事。作为朋友,我写了一些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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