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是玩的行家里手。去冬大雪遍地的时候，我曾和他一道撵了一回兔子，而且从他那里学回了不少知识，比如从四点蹄印辨认兔子的奔跃方向，从蹄印周围掉落的雪屑判断兔子的经过时间长短，那一回我是着实过了一把瘾的。

      我上文月的家去过，看过他云彩一样的网在铁丝杆上晾着，上面挂丝丝落落一大片绿藻，而且我还做过他的“工夫”——在那儿溜直站着给他择，说是再撒网这些东西是要不得的，鱼儿不钻。

      我对打鱼的知识甚贫乏，不会比撵兔子强多少。印象最深的，要数在鲁迅的那篇文章《社戏》里获得的，那时老师要背那段，过了不知多少年，那横笛、渔火、夜景依然清新泊在脑中，而具体过程是不晓得的。再就是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学校的南面临着一条大河，水平如镜。每逢星期天或平常下午没课的时候约三两个同学去那拍栏杆，放眼便可见河面上有人在那儿猫腰慢慢移动，明白的人便说是打鱼，但我看上去更像小时候的游戏——捉蒙瞎儿。 

      文月的家什是十分配备的，渔网、皮衩、挂子等一应俱全，连同他打兔子那套儿，整整花去了他两千大块！上次跃过布满厚雪的原野，跨过一条河，碰到四只兔子一只野鸡，辗转百余里，他都善良地叫它们照原样跑了，空叫树棍子压在我的肩上，两腿生疼。

      这回他不能老是跟我玩儿“空手道”。我们必须把网从杆上取下来，自行车的衣架上叽里咣当挂上桶，在薄暮时刻于岸上再把这些东西卸下来，叉腰等待肥肥的鱼儿出洞。

      这回非得拖它一两条上来，好在我的小屋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