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的晓光晨雾里,天空湛蓝,朵朵白云游移。我携上感怀缕缕,于季节翩然的脚步声里,久久徘徊在曾经生我养我的小山村,痴痴凝眸于美丽山村的一景一画之中。
三道沟村远在元朝初年就已存在,早已逝去的爷爷、太爷、老太爷足可以证明村庄的历史。那些散落在村庄的古迹及神奇的传说,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不断奋进……
小村的房屋过去是泥垛的,现在有的翻盖起红砖房。有着现代气息的红砖平房点缀着几处古屋,更显得寂静寥廓。田野里,农人们荷锄担浆;羊道上,领道的头羊咩咩叫着;天边处,群山叠叠错错,犹如犬牙差乎。
特别是近几年村镇干部群众保护环境意识上去了,知道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道理,加大了环境保护力度。生态圈森林覆盖率达到95%以上,生长名贵植物多种,小动物也多起来,每到春夏秋,鲜花盛开,草木葱茏,瓜果飘香,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乡林业站在广泛征求群众意见下,决定栽种大扁杏,笃定信念,干群一心,脱贫致富是贫困群众的迫切愿望。冲锋号就此吹响,村庄沸腾了,男女老少都涌到山上,挖坑、运苗、栽植……村民对大扁杏管理得细心周到,如呵护襁褓婴儿一般,大扁杏成活率高,长势十分喜人。青青杏树林,浓浓干群情。十年前羸弱的杏苗,如今已长成枝繁叶茂的大树。杏花开时,满山遍野,红中透粉,煞是好看。当粉白的杏花谢去时,杏树就坐果了,密密麻麻。摘杏的这几天,在浓密杏林深处,隐约可见村民忙碌身影,下园子邵福东媳妇李秀玉头上包着红纱巾,分外抢眼,她说:“以前种包米和谷子,薅苗累死人,还卖不了几个钱。现在好了,杏树不用年年栽,轻快多了。”李秀玉一再说累死了,但从她脸上洋溢的喜悦看得出来,她是累并快乐着。
一棵一棵杏树迎风慢舞,辛勤的汗水换来了丰硕成果,三道沟人的热情好像一下子被点燃了,一条脱贫路,让村民铆足了致富劲头,无数条前行的路,让人有了奔头。三道沟人的精气神,就蕴藏在这深深大山的褶皱里。
在三道沟村,老人孩子没有不熟悉许荣的,他来自蒙营子,因为说不上媳妇,招到邵福德大哥家,没有人管他叫大哥,平常大家统一叫他---许荣。许荣长着一脸络腮胡子,头上经常戴一顶泛黄草帽。穿着黄胶鞋的一双大脚板,走起路来啪啪作响。刚来时,那日子穷得叮当响,却有一副热心肠,热心得那真是叫人没话说。
三道沟街道,刚下完自来水管道,土层喧软,伏天雨骤然而降,水穿街而过,路泥泞不堪,车轮子直打转,陷在泥浆里,几个人硬㨄过去。
许荣拉来石头,顶着星星修路。半夜还传来抡大锤吭哧吭哧砸石头的声音,那声音沉闷而悠长。星星睁大了眼睛,不停地眨呀眨。
整个夜晚,许荣都在铺路,把石头砸去棱角,用沙子灌缝儿,一锤又一锤,一千锤下去,路面变得多么平整!夜色悄然褪去,平坦的路面被银灰色晨光所淹没,光线越来越亮,许荣才直起腰板,脸上的疲倦被金色的光线所掩盖。
前街后园的大榆树上,枝叶探过墙来,露珠饱满,鸟声高喧。许荣就站在这蓝色清晨平展的街道上,视线怎么也望不出去,山围着山,惟一望见的就是那触手可及的空净与清新。
全村86口人,60岁以上的老人就有58人。南山上生长着百年的松树,微风吹来,松涛阵阵。河套边那棵大柳树,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被人们尊奉为神灵,拴上红布条,像绅士一样很有尊严地福佑着村庄。
夏日静好,阳光热烈而灿烂,尽情洒照在前街的一处大门楼里,88岁的村民朱贵珍老人与85岁的刘秀荣就这样闲适地坐在小凳上,唠着家常,幸福地看着朱贵珍的儿子刘得有在擦喇叭。老人家精神矍铄,只是耳朵有些背。她大声说:“哪曾想还能活到现在,可赶上了好时候!吃什么有什么!”
喇叭是扭秧歌必不可少的乐器之一,还有大鼓、大镲、小镲……喇叭在刘得有手里翻转,被擦拭得锃光瓦亮。他手抚喇叭,感慨万千,十几岁就跟父亲吹喇叭,那时吃上顿没下顿。如今,他尽情地鼓起腮帮子吹,吹出了幸福的新乐章!
现在虽然有了音箱,但传承千年的传统乐器在这里还是被村人喜爱着,被演绎得鲜活而生动。
随着夜幕降临,锣鼓一响,他们可坐不住了,自发地来到小广场上,随着乐曲,踩在点上,扭在腰上,舞在手上,笑容在脸上灿烂绽放……秧歌是村庄里最清爽的一缕风,吹散了一天的疲劳;秧歌生于乡野,质朴诙谐,散发出泥土的芳香;而今的秧歌,又被赋予了崭新的内涵和时代气息,共同舞出山村妖娆的明天!(本文刊发有删减 )
原载《朝阳日报》2019年8月21日(华彩70年征文特别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