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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19 10:44:29 

碾子


张凤伟

前几日,三叔家弟弟订婚,我回了老家。从我家到三叔家需要几分钟的路程。路程很短,唯一能成为风景的,便是一个碾子静静地躺在一个角落,守候着岁月静好,也铭刻着岁月沧桑。看着碾子周围长满野草,浑身长满青苔,我的记忆也从远处奔来,零落成花瓣,散发出迷人的馨香。

碾子虽很普通,但在我的记忆中,却是农村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家什。麦子、谷子、玉米等粮食的脱壳、去皮及碾碎等工序都会用到碾子,只有这样,粮食才能做成饭食。早些年,“压碾子”是一道热闹的风景。不是每一家都会有一个碾子,但是,也会在村里相应的方位设置一个碾子。所以,大家在用碾子时都会讲究先来后到,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先来的往往把笤帚放在碾盘上,后来的就明白有人先来了。笤帚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碾砣第一遍碾过后,用笤帚把碾碎的粮食扫起来,使其再次被碾压,被碾得更碎。在多数情况下,碾子都是由人推或者由牲畜拉,大人推时,小孩子们会很高兴地帮忙,让父母推碾子更轻松些。

记忆中,母亲就经常这样,把玉米或高粱米洒在碾子平滑的身体上铺均匀,然后双手紧握横插在碾砣一侧的木杠,用力地向前推,使它不停地旋转,将米碾碎。如今,随着电气化的出现及普遍运用,碾子作为石制工具已经很少被用到。孤独的碾子却无怨无悔地守在这方热土,用凉凉的身体托起一次次日出;用微热的身体送走一轮轮夕阳;时时凝视着农村微妙的变化。是啊,时代不断进步,惠民政策深入落实,人们的生活早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当年低矮的泥土房被宽敞明亮的平房所接替,村里的二层洋楼亦是非常普遍;小时候的泥土路不见踪影,平坦的乡村公路伸向远方;乡镇学校合并后,孩子们上学都有校车接送;小时候经常吃的玉米面或高粱米面馍馍,现在只是偶尔才吃上一顿,还会感觉格外亲切,甚至特别解馋。透过岁月的风烟,挂在父辈们嘴边细说的当年哟,像一首古老的纪录片,曲折而晦涩;那些米面馍馍的岁月哟,早已成为他们教育后代子孙时故事的源泉。

碾子啊碾子,当你醉心于如今农村喜人的变化时,你是否会对逝去的光阴有所留恋?你是否会觉得自己也在慢慢地变老?你是否也有许许多多的感慨想要表达?然而,你依旧安静地伫立在村子里的某个角落,没有张扬,没有激动,只有质朴淡然。即使被人遗忘,你也只是静默着,在属于你的领地里享受着一份美妙的安静,一份别人无法体味的安静。我相信,这安静经过岁月的过滤,感知生活的美好,定是幸福的。

送走的是岁月,沉淀的是沧桑。任风雨飘摇,历日新月异,你自岿然不动,用善意的目光,注视着宁静祥和的村落。偶尔被几个不谙世事的顽童轻轻地推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才将那一茬茬儿古老的故事,再一次深情地讲起。(刊发时有删减)

原载《朝阳日报》2019年9月19日(华彩70周年征文特别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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