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动笔到出版,赵录明这部长篇自传体纪实小说用了5年多时间。用这么长的时间写一部长篇,对于一位身体健康的人来说也许是对时间的一种浪费,或者说不足为奇。但是,对一位身患小脑偏瘫症造成行动极为不便、写字特别困难的青年人来说,5年多时间完成一部长篇,可以说是个奇迹,而这个奇迹就发生在小凌河沿岸民族英雄邓莱峰的家乡——朝阳县二十家子镇铧子沟村一个勤劳智慧的农家,落在一位一辈子不能正常行走、不能清楚说话、手不能活动自如的青年人身上。由此,我想到了前苏联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长篇自传体纪实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国抗战残疾军人作家吴运铎长篇传记小说《把一切献给党》的创作过程……作为一名有志气的人,只要有这种精神,在不脱离实际的前提下,许多事情是能够心想事成的,而且还可以继续向前发展,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体现自己的社会价值。
赵录明1985年那个寒泠的冬天出生在所在镇的一家医院。由于天气特别冷,再加上那个年代乡下医院保温措施比较差,他出生后便被大夫光着身子放在冰冷的床上。由于他当时呼吸道不畅,造成小脑的脑细胞因缺氧而坏死,患了小脑偏瘫,成了残疾人。但是,这位有着优秀家族传统的刚性男人身残志不残,从懂事那天起便立志要学习文化知识,长大后掌握一定的技能,能够为社会做些有益的事情,从而减轻家庭负担,不白白度过一生时光。于是,他顶着来自家庭和外部的重重压力,通过一再奋力抗争,终于背着书包艰难地走上了求学路。从此风走雨去,寒来暑往,在村小学艰苦地完成了6年学业。也就是这6年的苦读使这部《我和同龄人长大了》能够问世。试想,如果反之,那么他今天的精神生活处于什么状态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我和赵录明的结识既是一种偶然也是一种必然。记得在多年前的一天,我正在乡下采访,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两人问来问去,最后才弄明白,原来是二十家子镇铧子沟村一位村干部来电,说费了许多周折才搞到我的手机号,有事沟通一下。村里的一位青年残疾人热爱写作多年,手里有一些稿件,让我帮忙看看现在已达到什么程度,如果可以的话给予修改发表,对这位青年人也是一种鼓励。当时听说对方这种现状,何况这几十年在文学圈子混来混去,见过的业余作者和业余作者的稿件已无其数,心里并没报什么希望,答应对方有机会把稿件捎来几篇看看再说。没想到几天后,这位作者的爷爷通过手机联系,把他孙子写的稿件送到了报社。我从材料袋里取出稿件,先粗略看了下,觉得这位作者写的比较认真,却都不能采用,写作水平处于小学生优秀作文状态,也就是文学爱好者搞文学创作的初级阶段。但是,尽管这些稿件是不像诗的诗歌,不像小说的小说,不像散文的散文,我却从中看出一点亮色:作者潜在着一定的文字叙述功底和文字表达能力,这一点对于一个文学爱好者来说难能可贵,也是能否继续写作的先决条件。于是,我告诉他现已退休曾经任过小学校长的爷爷,让赵录明继续写下去,但是要以写小说为主,散文为辅,因为我从文字中看出他有平稳叙述故事情节的能力,这一点是小说创作必不可少的技能。之后,赵录明的家人给他安装了电脑和打印机,从此开始了电脑写作,我们俩用电脑进行沟通,对一些基础好的作品进行反复修改,帮助他相继在朝阳市几家报刊发表了几篇短篇小说和散文,使他鼓起了生活的勇气和增强了写作信心。之后,经过设计,他从2012年初开始了长篇自传体纪实小说《我和同龄人长大了》的创作。
其实,每个人的一生都是选择的一生。在其生命的里程中,从无知到有知,对自己的选择总是一边追求一边放弃,最后确定奋斗目标。生活在偏僻山沟里的赵录明也是如此。他小学毕业后总想找件事情干,而他的父母从他的身体状况出发,认为他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只会给大人添乱找麻烦,这辈子只能坐在家里低头看书,抬头看电视,到时候吃饭睡觉,别的啥也做不成。但是,赵录明面对自身的劣势并不灰心,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向父母进行争取,向命运宣战。基于他的自身条件,面对疼他爱他的父母,赵录明这种极不现实的争取已近似于一种疯狂,进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状态。父母为了缓解这种无穷无尽的冲突,拿出一定的精力和资金,给他设下了一个又一个温暖的“陷阱”,使他盲目地追求自己所谓的“事业”,一度干得热火朝天,信心百倍,最后又一个个成了南柯一梦。他想开路边商店,操办了很长时间没成;父母买一些鹅让他养,最后以失败而告终;后来养了段时间鸽子,还是没成正果;他想通过下象棋走出困境,最终仍然一事无成;他想写小品成名成家,在电视上一炮走红,写了几年又是一江春水付之东流;他想像有些残疾人那样靠写作为生,当一名作家,但是对其前景却是一片茫然。20多岁的青年人到了走投无路的境界。就是这样,赵录明在人生的道路上闯来闯去,最后根据自身爱好和身体情况与写作结缘,走上了文学创作道路。相继发表散文《我要读书》《人生如下棋》《农家的冬季》,短篇小说《老马家的闲事》《井沿儿》等。可喜的是,在这部长篇出版之前,他经过不懈的努力实现了自己的作家梦,成为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朝阳市残疾人作家协会会员、朝阳县作家协会理事。在他的梦里,每天都是阳光灿烂,百花盛开。
由于受各种条件的制约,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有其局限性,无形中影响了其事业的选择与发展,搞写作更是如此。在我们的作家队伍里,有专写军旅生活的,有专写城市生活的,有专写乡村生活的,有专写校园生活的,有专写工业题材的,等等。而这种“专”并不是有谁给他固定或设定,而是作家自己一种明智的选择。因为他熟悉自己选定的生活,喜爱生活中的人和事,这里有他的情仇爱恨,有他的喜怒哀乐,无论写作的结果如何,他总能舒心地写下去。如果换个不熟悉的题材去写,其结局可想而知。就赵录明而言,由于身体的原因,选择铧子沟之外的题材作为背景创作是难以想象的,只能把他熟悉的生活作为直接、把其它所获作为一种间接来进行创作。在《我和同龄人长大了》中,他以第一人称出现,每个年度的故事为一章节,一共10章,记述了10年的往事。可以说,这部书是他10年生活的真实写照,只是一些细节和局部出现几点变化而已,虚构的成份不大,其中的情节完全是他对10年生活的心灵表述,读来有一种较强的亲切感。
10年光阴对一位健康而无所事事的人来说,感觉是每天都在时间的跳板上行走,从日出走到日落,第二天睡醒后再接着行走;而对于赵录明来说却不是行走在时间的跳板上,而是在每天24小时一年365天度日如年。但是,他凭着坚强的毅力和坚定的信念摇摇晃晃一路走下来,走出了父母的大爱,走出了亲人的期盼,走出了众人对他信任,更走出了长篇自传体纪实小说《我和同龄人长大了》。
据悉,目前赵录明在坚持写作的同时,每天都在固定时间为远方一家快递公司通过网络打出数百份邮单,有一点小小的收入。尽管这点收入显得微不足道,但是他却从点击键盘的快感中体会到自己生存的价值,更看到了美好生活的希望。
赵录明,他真的长大了。让我们大家真诚地为他祝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