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是冬天人们专门用来在屋内御寒烤火取暖和暖屋的物件。在我小的时候,农村人家在冬天大都用火盆来暖人、暖屋,但各家用的火盆不一样。有的人家用的是自制的、用泥土做成的盆;有的人家是从集市买来的带边沿的铸铁火盆。我家的火盆是铁制带边沿的那种。
家里有火盆,冬天在家也就不挨冷受冻了。小的时候的冬天冷,呵气成霜。我家的土房老屋一到冬天屋内房角就挂白霜,水缸里的水就会冻成坨。母亲就把火盆放在缸边上,烘烤一会儿,那冰坨子就松动了。
母亲更多的时候用火盆为我们兄弟几个烤衣服。那时,由于天冷,我们兄弟几个总怕冷,赖在炕上不起来。已做熟早饭的母亲就从灶膛扒出一盆火端到炕沿边上,把我们的衣服放在火盆上烘烤,然后给我们穿上。身上顿时热乎起来,冰冷感荡然无存。
从灶膛往火盆扒火是有条件的,不是烧什么柴火都能扒出火来。烧草、树叶子、秸秆叶子等“软”柴火都没火,扒出来的都是热灰;能扒出火来的都是“硬”柴火。所谓“硬”柴火,就是庄稼的各种秸秆,但最好的火是荊条、树枝子、劈柴和树墩子等硬杂木。那时候,这样的“硬”柴少,得省着用。
那时,母亲每天早上扒一盆火能热一天。因为母亲在盆底先是放了糠秕、锯末子。这些垫在盆底火灰下是能燃烧的,当用小火铲拨火灰时,盆中就会冒出微烟和红红的火。如果在晚上拨火盆,那盆中已燃的糠秕就像夜空中星星一样闪烁。
火盆给我们带来了温暖。尤其是在下雪天,更是给我们兄弟几个带来了乐趣。我们在火盆里烧黄豆、爆玉米花、烤土豆、烤地瓜。当黄豆、玉米粒在火盆中噼啪炸响时,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抢着吃。吃后又把黄豆、玉米粒撒在盆中。那烧熟的土豆,皮是焦脆的、瓤是软软的,吃着面面的;那烤熟的土豆皮脆的,瓤是软软的,吃起来软糯。烤熟的地瓜也是皮脆肉软,吃起来甜甜的。
小时候的冬天都有火盆的陪伴,后来出外读书、工作,就再也没有用过。如今,很多年过去了。人们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乡亲们都住上了有暖气的楼房,火盆已经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关于它的记忆。
原载《中国应急管理报》2021年1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