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曲:油灯变为电灯,让山村变亮了
我上小学的时候,我们居住的那个偏僻小山村还没有拉电,家家都点煤油灯照明。一到晚上,有很多人家不点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几家的窗户上稀稀拉拉地亮着灯光,点缀着寂静无声的小山村。
我家点的煤油灯,灯里面烧的是柴油。煤油灯的光不是很明亮,点着时还夹杂着浓浓的柴油味儿,燃烧放出的烟很大,那个烟往上飘去的影子随着灯光的摇动而摇曳,在屋顶上绕来绕去,好像一条黑色的蜈蚣爬来爬去。那个灯烟和柴油味儿,让我的母亲受不了,怕刺激味儿,她怕烟熏,烟熏就会不停地咳嗽,还时不时地咳出痰来。那个时候的灯油,是按人口分配购买的。母亲点灯非常节省,能不点就不点,必须得点灯的时候,比如家里来客人了,或者逢年过节了,她才点一小会儿,就赶紧吹熄了。所以很多时候,母亲就老早地让我们躺下睡觉,或者摸黑呆着,在黑暗中唠嗑。就这样,每天我只看一会儿书,就赶紧熄灯睡觉。小小的煤油灯,陪伴着我度过天真烂漫的童年、小学。上初中了,冬天放学时,已经很黑了,我骑着自行车穿过邻村,看见邻村的很多家里点起电灯,明亮的灯光顺着窗户射出了院子,照到了路上。我痴痴地望着灯光,幻想着我们村也能拉上电,那该有多好哇!
1988年秋天,在我上高二的时候,村队长突然说,马上要拉电了。这个消息,在当时不亚于在村里放了一个卫星。我心中的高兴,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终于熬到了有盼头了!爸爸说,这回做作业不用点煤油灯了,要点电灯了。晚上,全村家家都点上了电灯,山村里一片灯火通明,显露出了现代化的气息。在电灯光的照耀下,我学习的时候自然是有不一样的感觉,别提多舒服了。
每天晚上,我第一个去拽动开关,满屋子就明亮了,好像是我给这个家带来了光明……
二部曲:泥路变水泥路,让山村路变平了
我记得家乡的路是夹杂着石子的土路,坑坑洼洼的,走在路上是硌脚的。但是对于常常走路上学的孩子来说是不在乎的,因为我们一群上学的孩子,走路的时候都没正形的,不是追逐打闹,就是连跑带颠的,一会就到家了。这样的土路就怕下雨天,尤其怕“慢雨”,就是下雨时不紧不慢地,这样的雨水都渗进了土里了,就让土路变成了泥路。
走在泥泞的路上面,鞋底上和鞋帮上都粘满了泥浆,越走粘上的泥浆就越多,就越拔不出来,最后就走不动了。尤其是骑自行车出行,更是难上加难了,泥浆能把自行车的轱辘粘住,不能转动了,骑不走了。最后就得让自行车“骑”人——扛着自行车走路了。土路伴随着我读完初中和高中。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家看望父母,那条土路还是老样子。我看到,因为老家的很多土地都被修成塑料大鹏,大鹏里种的是黄瓜、豆角、西红柿和青椒等,现在又有农民开始在塑料大鹏里养猪、养牛、养羊等。这条土路已然变成了家乡人生活的瓶颈,阻碍了农村发展的脚步。为了把蔬菜和牲畜及时运出去,人们就在路面上撒上了一些沙粒,或者撒上一层钢铁厂烧过的煤渣子,让土路变得了平滑些,在下雨天尽量避免土路泥泞不堪。
2014年秋季,我回家看到村里人正在修路,要把土路修成水泥路。从沟外一直修到沟里,宽度是五米,每二十米一个格子,一段一段地修。人们干得热火朝天,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活水泥,拌沙子;铲水泥,铲沙子;抹水泥,抹沙子。修完20米就等水泥路完全干了,就开始修下一段路……等我年底回去,已经完全修好了水泥路。原来的山路、土路、泥路沙子路和石子路都成为了过去时。我走在水泥路上,平坦光滑,舒服惬意。
看着乡里人驾驶着运送黄瓜的车和运送牲畜的车 行驶在水泥路上,从我的身边经过,我的心里很有感触,这条水泥路不仅平坦安全,更加快了家乡人致富的进程,提升了脱贫攻坚的速度。
三部曲:暗路变明路,让山村的路变明了
我的家是在偏僻的小山沟里,从沟外到沟里,共有三个小村民组,每个村民组都是集中地住在一起。而连接组与组之间的路就是这条出村的路,也是走出山村唯一的一条路。
从上学的时候起,我就一直走在这条路上。我走了许多年,也还是走出去,走回来,又走出去。有一次,母球突发疾病,接到妹妹的电话我连夜赶回家,下了班车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从镇里走回家,五六里的路程,四周很寂静,脚步声的回音很响很远。我走在路上,突然发现那条路真的是很黑很暗,漆黑一片……
2018年春节回家过年,我看到那条我走了多年的路,安装了太阳能路灯。从沟外到沟里,每五十米就安装一个太阳能路灯,都是一样的形状,刷了蓝色的油漆,上面是一块长方形的太阳能电池板,有几根线连接着智能控制器下面的路灯,白天太阳能电池板经过太阳光的照射,阳光能转变出电能给蓄电池充电,到晚上直接供给灯管照明。这是符合农村实际,完全利用太阳能发电的绿色环保能源,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每天晚上,路灯定时亮起来,从沟里到沟外,像一个个火炬在指引着回家人的路,那一个个路灯组成了一条灯光的“路线”。这是一条亮起来的路,这是一条光明的路,这是一条充满了希望的路。从此,乡里人再也不怕走夜路了……
四部曲:农民自发组成了秧歌队,让村民精神生活丰富了
回家的路平坦了,明亮了,我回家的次数就多了。我看到,因为偏僻闭塞,农村的精神生活还缺少一些文化气息,缺少娱乐的氛围,因为农村没有书店、影视厅、剧院等休闲娱乐场所。每到晚上,年龄大的人多是在家里看看电视,年轻人聚在一起玩玩手机、打打游戏,而有些中年人则打扑克、玩麻将……
2019年春节回家,吃过晚饭,走出家门,我发现在路边商店旁的一个路灯下,正在聚集一些人,仔细一看,是村民组长等几个正在人拎出音箱,支起架子接线,播放大秧歌的曲子。我还发现,有很多人走过来,有的还穿着戏装,拿着扇子,有大人,有小孩子,还有七十岁的二奶奶,都拿着扇子随着曲子扭起来,他们围成了一个大圆圈。陆续地,又有很多人加入进来,扭秧歌的队伍越来越大。队伍的领头人是泉玉大叔,他引领着秧歌队伍在走圈、编花、变形,最后他还唱起了秧歌调。所有的人都高兴地扭动着,舞动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红扑扑的,都是高高兴兴的。一把扇子摇成了一朵花,两把扇子摇出了两朵花,几十把扇子就摇成了花的海洋。村组长是我的本家老哥,他发现我在拍照片,就招呼我走近去拍,让我也去扭秧歌。他告诉我,这是最近村民们自发组织的秧歌队,大家积极买设备,热情非常高,因为他们找到了农村人最好的休闲娱乐方式,白天干活,晚上扭秧歌,既是锻炼身体,又是娱乐开心,无论老人还是小孩,都喜欢。
我突然发现,家乡人的精神生活变了,不再是枯燥的,而是生动的;不再是寂寞的,而是活跃的。农村生活不再是一潭寂静的死水,而是一盆激情飞扬的火……
美国的一位作家说过,“你可以把一个男孩从乡村的土地带走,但你却不能把乡村从男孩的身上带走。”家乡是我的归宿,它拴住了我的心,指引着我用笔记录家乡蜕变四部曲。我会一直关注家乡的变化,我还会记录家乡蜕变五部曲、六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