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喜事。陪老伴孩子逛商城挑选喜被,望着琳琅满目的太空被、羽绒被、蚕丝被,倏然间想起了小时候盖过的那床麻花被。
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根本买不起机器织的布更不要说买花布了。同样爱美的农村人就发明了一种叫做“麻花”的染色增花添美技术。那时候,母亲在我们娃子的眼里,就是无所不能的“百变魔术师”。记得那时候母亲用硬质的皮革刻制模子,刻制出不同的花色图案,在染布前用胶水搅拌好的石灰膏,涂抹置于白布上模子的镂空处,待晾干附着结实之后才能放入染缸中染色。经过一段时间的染制,白布上已经着上需要的颜色了,而那各种各样的图案由于都沾满了石灰膏,并没有染上颜色,只要将这些石灰膏去掉,就显现出来仍是白色美丽的图案了,如同花布一样。我们都称之为麻花布。
那时我们一家人穿的戴的、铺的盖的都离不开那种麻花布,就连我上学用的包书本的包袱皮、脚穿的家做布鞋鞋面都是麻花布。在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公社的初中时,母亲高兴的合不拢嘴,提前一个月织布染布,专门给我做了一套麻花被和褥子。这套被褥,在拆拆洗洗中陪我走过了初中、高中岁月。
后来上了大学,母亲又给我做了一套新的麻花被褥。当我扛着这套行李卷到了学校宿舍时,立刻引来了同学们的围观,纷纷称道我的麻花被好。我并不知这“被”好在哪里,其实我更喜欢同学们带来的那些大红、大绿、大紫的线缇、绸缎面料。这样面料的被子,在太阳光照下,闪闪发亮,我也期冀着今生能盖上这样的被子。
毕业后,我就把这麻花被拿回了家,一直盖到参加工作。工作后,因工作需要,在八十年代初出差到江苏,与同行人在逛商铺时,看到了渴慕已久的线缇、绸缎被面,便分别买了四床被面带回了家。回家后,立马用棉花絮了两床被子盖上,但仍留了两床被面压在箱底备用。至今,这没用的两床被面,便成了我永久的纪念。
如今,随着社会的飞速发展,人们的衣食住行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农村传统的家织布、麻花被已退出历史舞台,更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不仅很难见到家织布、麻花被,也难一见弹棉花、纺线、织布、染布,有些年轻人甚至不知什么叫家织布,什么叫麻花被。尽管现在大家都盖上了蚕丝被、羽绒被,但在我家的柜子里,毅然保存着我的那床麻花被,那时升腾在心底的温暖。
门前柳
在我刚刚懂事时,记得我家门前有棵柳树。当时,这棵柳几个大人合抱,约有五六搂粗;主干有四米多高,在多个次主干中最高处能有20多米高;树冠圆圆,覆盖着近千平方米的地面。
大柳树的西北侧和东北侧是居住房,中间是马路。我家房子在树的西北侧,院子内的棚厦子就在大柳树的枝杈底下,居住房也在次主干的枝杈底下。我家南侧的住房是堂叔伯爷爷家,大柳树的枝杈也探过院墙进了院子,进了主房顶。大柳树东南侧也是枝杈下垂,离地面仅有两米左右,树杈下是朝阳通往建昌的大马路。无论春夏还是秋冬,过往车辆在巨大伞状的树冠下驶过,都需缓缓前行,这是因低垂的树干枝杈会时时刮碰车辆或乘车的人。为此,大马车路过树下总要把扬着的鞭子放下,敞篷汽车驶过时,枝杈总要“啪嗒啪嗒”地拍打着车辆,站在车里的人总是要缩头、弯腰或蹲下,以免枝杈刮伤他们的头或肩。为此,每当有汽车驶过,司机总是提前按响喇叭,似乎是向大柳树表示致敬,又像是警示车上站着的人注意安全,别让树枝刮蹭到头。
大柳树见证了社会的兴衰与发展,见证了村里家乡户户的生活变化,见证了村中孩子们的成长,更见证了每一家人的喜怒哀乐;唯一没有见证的是这棵大柳树究竟有多大岁数,树龄有多长。儿时,我曾问过我90多岁的老太爷,老太爷也没有答案,他只说了句:“我也不知道这树长了多少年,我小的时候就这么大呀。”
或许是年代久远,或许是树也有灵性,或许是村里的人们对大树的敬畏,在我小的时候,没有谁见过村里的人上过这棵大柳树。春天,大柳树长出了嫩叶和柳树狗儿,没有人去砍树枝捋柳叶、树狗儿,大柳树长得枝繁叶茂。夏天,树枝层层交错、枝杈相连、层层叠叠,柳叶几乎把大树封得密不透风,就像撑开的一把巨大的伞为村中的人遮阳挡雨。
曾记得,每到夏季,孩子们就在树下嬉耍,男人们坐在石块、石墩上吸烟、歇息、纳凉,说着地里庄稼的事。女人们则拿着针线坐在一处,张家长李家短地唠着家常嗑儿。有的撸起裤腿在腿上搓着麻绳,有的甩开胳膊,拉着麻绳刺溜刺溜地纳着鞋底,有的抱着吃奶的孩子在逗耍,整个大树下呈现出的是农家人的和谐、农家特有的闲情逸致。夏季,大树像母鸡、又像大鸟把她的儿女们揽在羽翼以下,庇荫着儿女们,温暖着儿女们。
说不清楚小时候夏天的天气咋就那么热,热到从树荫下回到家里就出汗。或许习惯了树荫下的凉爽,或许是土坯房不透气的原因,或许是天气真的热。夜晚,当我在屋里睡不着的时候,我和哥哥就卷起被褥爬上院内棚厦的房顶,躺在大树低垂的树杈下边,习习的凉风,会让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我在大柳树下度过了童年、少年,当我青年时期在大学读书毕业回家时,发现我们村子的大马路宽了、直了、路边土坯房没有了。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那棵几代人留下的古柳不见了。我疑惑地问爸爸,爸爸说在我上学期间,公路要取直拓宽,家里房子和大柳树都在取直拓宽拆除砍掉之内,国家给了拆迁费和房基地,家里就在新址盖了新房,大柳树给了补偿,家里也分了一些,给我往学校邮的钱就是树钱呀。听了爸爸的述说,对大柳树的留恋,让我流下了泪水。从那以后,我再也见不到大柳树了。
如今,每每从城里回到乡下老家,虽住在新房里,但每天早起必定如从前一样看看窗外,尽管大柳树不在了,然而在我的脑海中,那挺拔、粗大、高昂的如帷盖的巨大的古柳仍然屹立着。
东山泉
我们村的东面有一座高低起伏的山,因其在村东,人们都习惯地称它为东山。在东山南北两山间有一条狭长的大沟,大沟有400多米长,大沟东西向口,东高西低。在东大沟东向300米远处有一眼山泉,人们叫它东山泉。
东山泉,在春、夏、秋三季是长流水,在冬季则结冻成冰。孩童时,我和小伙伴们不分季节地常到东山去玩耍,尤其是在春天,漫山遍野地跑着采耗子花。在我们那地方,春来时,耗子花先开,因其花形、颜色都像耗子,故称为耗子花。耗子花是春的象征,是春的使者。我们在山上玩耍,渴了就下到大沟里去喝山泉水。
山泉水清澈凉爽,远比井水凉得多。由于泉眼位于低处,受泉水和山洪的冲刷,在泉眼水流处形成了一个比脸盆大些的坑窝窝。坑窝窝水流外溢,顺着山沟沟汩汩流向山脚下的小河里。也因泉水在低处,我们喝水时就得跪在泉眼的水坑前,两手撑地,俯下身子先吹一吹泉眼近处植物落在水面上的叶类飘浮物,然后吸吮泉水,直至把肚子喝鼓起来,起身后抹一抹嘴巴挂着的水珠,另一伙伴又跪下接着喝水。
也许是东山泉孕育的结果,也许是东山泉滋润的原因,东山显得青翠,亦显得格外葱郁秀气。
东山的春天来得早。东山的杨柳树总比山下的杨柳树先发青,山上的杏、桃、梨树也总比山下的要先开花。总之,东山的一切都比山下来得早。
春,到东山采花、挖野菜,渴了去喝山泉水。
夏秋季节,我们上山打荆条、挖药材、摘水果,渴了还是去喝山泉水。
冬天,万木萧条,东山泉边上阳坡处的小草还是绿莹莹的,泉水如常地流淌着。
俗话说,冷在三九。到了三九天,天气嘎巴嘎巴地冷,山泉水结冰了,先是冻了一层又一层,后来是冰层越来越厚了,直至泉水的坑窝窝里的水全部结冻了、凝固了,成了像锅一样大小的白白的冰砣子。那冰砣子下的泉子也冻成了冰。正午时,太阳照在山沟里、照在冰砣子上,那冰砣似一面镜子反射着耀眼的光。照在沟沟里的冰面上,恰似镶在山沟沟里的一条弯曲的白练。此情此景,让我和小伙伴玩兴大发,拎着滑冰车奔向东山泉,把冰车放到冰砣上,人坐在冰车上稍一用力,冰车就像箭一样从高处压着山沟沟的冰面滑去,一路上我们嗷嗷叫着滑到山沟口,那感觉甚是惊险刺激。
春又来了。地里的小草绿了,树绿了,山绿了,花开了。东山脚下的小沟沟化冻了,解冰了,泉水顺着山沟沟又哗哗流到了河套。东山泉边上的小草也绿了,可东山泉还在沉沉地睡着。冰砣子还是那么大,那么光亮,手摸上去,依旧光光滑滑的。村中大人们说:“东山泉的冰砣子要到五月节才能化冻。”我们小孩子信了,在东山撒野时,渴了就去砸冰吃。春天,大人们在东山种地时,渴了也去东山泉砸冰。我们在村中玩,有时兴起也跑到东山泉去砸冰,因过了五月节就没有冰可吃了。
五六十年过去了,时过境迁,再回农村老家,再去东山泉,东山依旧,东山泉不在了,长流水也没有了。这一变化,或许是天旱,地下水位下降的原因,或许是开山凿石人为的原因,一切都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想知道的是,哪一天东山泉再现,山泉水长流。
纷飞杨柳絮
无意间,楊柳飘絮了。
知杨柳飘絮,是在一个早上。那天早上,从露天马路市场回家的路上,便刮起了阵阵的风。风起在地面上,地面上的杨柳絮便成团、成堆、成片的在脚下挪移着、浮飘着、滾动着,置身其中大有踩在云端之上的感觉。随着杨柳絮不停的滾动,空中便也有了些许的似轻雪般的散碎絮片。那碎片似乎有意无意地竟直冲撞行人的眼晴,落在睫毛上,遮挡了视线,行人只好皱眉微闭双眼前行。尽管微闭双眼,但依然看清住宅小区外路两旁柳树下是更多的絮,这些絮在树下毫无方向地随风盘旋着、滚动着、飞舞着。
每每春来时,小区街路两侧的柳树就在春风搖曳中返青、长芽、冒叶、出柳狗、飘柳絮。其实,路边柳这一连串的系列变化,也就在近一个月的时间内完成。然而,这一个月的变化却是经过了一冬的休眠孕育准备。
小时候,在农村老家从不注意杨柳树的这些变化,也从没认真观赏过,任其枝叶春发、秋落、冬凋。也曾记得,小时老家的杨柳树特别多,村庄内外,田地四野,上前山后,沟沟岔岔都有杨柳树。也曾记得,春天杨柳飘絮时,林地上、路边沟、村中房舍的角角落落都是杨柳絮,远看像雪后融化了的残雪。那时,也是幼雅、天真的表现,竟把那成堆、成团的杨柳絮收进口袋,让妈妈絮棉衣棉被。妈接了我递过去的装有杨柳絮的口袋,看了看说:孩子,这东西像棉花但不能当棉花用,絮了衣被不保暖,你把它倒在院子粪堆上吧。妈说完这些话,就给我讲了一个絮不保暖的故事。从前有一户人家,家有4口人,夫妻俩和两个儿子,大儿子是这家主人已故夫人生,二儿子就是续弦夫人生的。却说这续弦夫人心地不善良,对两个儿子待成也都不一样,干活也是让自生儿干轻的,重活让前生的干。一年冬天,这后妈给两个儿子都做了棉衣裤,而且大儿子的棉衣裤还比二儿子的厚。在一个大冷天,爸爸让两个儿子都出去捡柴,可出去不长时间大儿子就回来了,爸爸问他咋回来啦?大儿子说天冷冻的受不了,爸爸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老二穿的比你薄都没嫌冷回来,你纯是偷懒,说着就抄起鞭子往大儿子身上抽打,不知是大儿子衣料薄,还是衣料糟,几鞭子下去就把布料撕裂了条条口子,絮在里边的东西也掉地上。此时,爸爸看在地上的东西有些奇怪,似棉似絮,就捡起一看竟是芦花。这一看,爸爸惊呆了,鞭子落在地上,他冤屈了儿子,然后抱着委屈的儿子痛哭。爸爸知道了续弦夫人给大儿子絮芦花、给自已儿子絮棉花的真像后,就休了心肠毒的老婆。
妈妈讲的这个故事,意不在说后妈的狠毒,而是讲絮和似絮的芦花都不保暖,也都不能做棉衣被。听完妈妈讲的故事我就出门把口袋里的杨聊絮倒在粪堆上,出外玩耍也不再收那纷飞落地的杨柳絮了。现在想来,每年春季飘落的杨柳絮许就是杨柳的种子,它飘落哪里就在哪里生长。飘落在河里、田地里、山上,有生长条件,它就会在岸边、河滩、甚至河中无水的土地上和那田间地头的沟岔岔里出土、发芽、生长。也因此,在河岸边上常常有自然生长的不成形的杨柳树林子。话再说回来,我把杨柳絮倒在粪堆上后,春天就把粪送到自留地,许是那些絮没有飘飞,当种地时把粪滤在垅沟后,这些杨柳的小苗竟也随高粱一起长了出来。可见,杨柳树的野性和极强的生命力。
长大后,离开农村进了城,但那时城就像现在的镇,和老家的村屯比就是多了机关、学校、医院、工厂和商贸。除这些不一样外,一样的就是大街小巷的都有杨柳树,春上杨柳也是似乱云飞渡的飘絮,一样的遮人眼目。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八十年中期,许是城市升级改造的需要,亦许是加强市容环境建设的需要,把城中主干道杨柳树全部砍伐更新成看桃。春起,路两侧是繁花似锦,也甚是美观。但没几年又砍伐栽上了银杏树,一直至今再没换茬改造更新。从此,主干路没了杨柳飞絮。但朝阳必定在史上叫过“柳城”,柳城怎能没柳呢,柳是有的,都进了城中的住宅小区,小区内楼前楼后、行车路两旁尽是伞状垂柳。人们钟情于柳、喜柳、爱柳,这与“柳城”由来的传说有关。从前,朝阳是没有柳树的,夏季天气酷热无处乘凉,柳神知道这种情况后就化身仙姑在朝阳栽种柳树,在仙姑的带领和影响下,朝阳人也积极响应并掀起种柳栽柳的高潮,坚持数年,朝阳遍地有柳,仙姑看朝阳处处有柳,就升仙而去。人们为了纪念仙姑,就把她称为柳姑、柳神,还雕刻了石像纪念她,也从此把现今的朝阳叫为“柳城”。几番城中路树更新,几多新植无絮景观树,虽无了杨,但进了小区的柳们枝繁叶茂,春也依然飘絮,但春上垂柳搖摆那婀娜多姿的枝条,心中便升起对柳的几多美好。尤以想到坐在池塘边沿垂柳下赏菏、观魚、垂钓,又会增添几多诗情画意。人们有了这些美好,对柳絮也就爱鸟及屋了,爱柳也新爱絮,虽说不上爱絮,不烦也就恰如其分了。
有杨柳的地方,从我走过的地方看,可能除海南外,华夏大地皆有杨柳。杨柳处处有,这不仅是杨柳对环境的适应性强,更主要的是人们对杨柳的喜爱。正因喜爱,从古至今一些文人雅士大都把杨柳置于山水间的诗情画意中。唐、宋、清诗人,李白、白居易、刘禹锡、志南、高鼎等在古诗古词中都写下了咏杨、咏柳、咏絮的佳句。如:“春柳飞絮雨扮妆”、“见杨柳飞絮滾滾”、“章台折柳飞絮扬”、“谁家新柳飞絮”、“杨柳飞絮迷人眼”、“吹面不寒杨柳风”、“拂堤杨柳醉春烟”、“杨柳青青江水开”……李白在《金陵白下亭留别》中写到:驿亭三杨树,正当白下门。吴烟暝长条,汉水啮古根。向来送行别,回首阻笑言。别后若相见,为余一攀翻。白居易在《寒食野望吟》中写到: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别离处……近代文学家茅盾在《白杨礼赞》中,对杨树的品格、挺拔、向上、顽强的抗争精神进行了几多赞扬。
出生在农村,又看着新植杨柳长成参天大树,便自以为对杨柳有了了解,其实不然,所知之的,只是杨柳树春起长叶、飘絮、秋后落叶;还知之其可做烧柴,还可盖房子搭屋,还可破板做家具,仅此而已。待工作后,和学林的专业人打交道,方知自己对杨柳认知的缺乏和浅薄。其实,杨柳和人类、动物一样有雄雌之分,雄性杨柳长叶不开花飞絮,雌的长毛毛虫样的柳狗杨狗,杨柳狗长成炸烈后就飞出似棉的絮状物,这种絮状物就是人们称谓的杨柳絮。
有同学问我写什么?我说正写《纷飞杨柳絮》呢,她马上吟诗两句:杨絮柳絮知多少,纷纷扬扬何时了?我的回答是:杨柳飞絮几多天,三天五日便似烟。写到此处,我也自思,杨柳飞絮时间很短,三天五日似烟般的无了踪影,她们是遁了,是藏了呢?如果她们像人一样有感知、有灵性,一定会感恩大自然对她们的厚爱、对她们的养育,也应感恩人类对她们的喜欢、对她们的赞美和不舍,让她们生生不息,永驻人间,随同万物度着春夏秋冬。杨柳,初夏絮飞尽,等你明年再飞絮!
说“饹馇”
“饹馇”,是流行于冀东、辽西一带的著名地方小吃。在这两地不同地区,还有其它多种叫法,如“咯扎”“隔着”“饹渣”“锅渣”等。
“饹馇”金黄色,圆形、煎饼厚,但不可生食。熟吃配肉可炒可炖,还可醋溜、烩、油炸、蒸、煮。
做饹馇的原料,是绿豆。制做时,把精选的绿豆碾成豆瓣,用水发泡,漂去豆皮,然后上磨磨成豆汁;再加水过箩去渣,经过三次去毛浆,待成洁白的淀粉后;再加添水、加兑适量姜黄,把汁搅成浆糊状,用尖锅或煎饼鏊子像摊煎饼一样摊成圆形薄片,一张金黄色的饹馇就做成了。
饹馇的做法虽是一样,但因其叫法不同,也就传说着不同叫法的来历。据说,当清王朝在遵化建东陵以后,守陵人为讨得老佛爷慈禧太后的欢心,经常把地方特产送进皇宫,其中就有饹馇。有一次御膳房端上一盘醋溜饹馇,老佛爷一看没有吃过,问了声:“这是什么菜呀?”太监赶忙回答:“还没起名字呢,请老佛爷赐个名吧。”慈禧太后边听边吃,也没在意,太监以为慈禧太后不吃了,于是就准备将这道菜撤下。这时慈禧太后随口就说了句:“别,搁着吧。”意思是别端走,还想吃呢。而太监则以为慈禧太后是给这道菜赐名了呢,于是马上传下去:“老佛爷赐菜名了,这道菜就叫搁着 。”饹馇的由来还有一说,在光绪十二年编修的《遵化通志》上,找到了较为可信的依据。据《遵化通志》记载:“绿豆,北人用之甚广……水磨澄浆,摊做锅焙,烹炸皆宜人。”这句话所讲的“锅焙”食品叫做“锅馇”,可能被后人误传为“饹馇”了。无论是锅馇、搁着、饹扎,还是叫饹馇,其实就是绿豆制作的食品,只是地域的不同,音同字不同而已,但“东西”还是那个“东西”。
我知“饹馇”,是30 多年前的一次下乡工作。那次下乡到了喀左县的甘招公社,正逢那天是集日,我便放下拎包走出大院去赶集。在集市上闲转中发现有卖黄色圆形似煎饼的食品,便上前观看,并问:“这煎饼多少钱一张?”卖主说:“这不是煎饼,是饹馇。”接着又说,不可卷着吃,是炒、炖、炸当菜吃的。也就这时,方知黄色圆形薄饼叫“饹馇”。
我吃“饹馇”也是在喀左县,一次下乡到官大海农场,农场安排饭时上了一盆炖饹馇,饹馇里还放了些许的韭菜,吃着不仅筋道,味也好,这是我第一次吃饹馇。
知道饹馇好吃,下乡去喀左的次数就多了,无论是在机关食堂,还是在饭店,我都特意点个或炖或炒或炸的饹馇,如果不吃饹馇就好像这趟喀左没吃饭似的,又好像这次喀左白来一样。
退休后,每次去喀左看朋友,知我爱吃饹馇的朋友在点菜时,也总是点一盘或一碗炒或炖的饹馇。临走,也还总是给我拿上2斤饹馇回家自己做着吃。
如今,在我居住的城市,农贸市场上也有了卖饹馇的摊床,吃饹馇不用再去喀左了。想吃,可以顿顿、天天吃饹馇。
原载《文絮》2023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