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程老爷子心情格外兴奋，因为孙子程文义把女朋友带过来给他拜年。那一刻，程老爷子那高兴劲就甭提了，还给未来的孙子媳妇准备了红包。
       2005年秋，程德厚老爷子从山城市人民医院院长岗位退休。儿子程振明于1994年从省城医学院毕业后分配到山城市人民医院，如今是内科主任、学科带头人。前年9月，孙子程文义大学毕业后，参加山城市人民医院招聘被录用。一家三代人从医，每当春节团聚，其乐融融，幸福满满。
        晚上吃饭虽然只有六个人，程老爷子和老伴还是做了12个菜，大盘大碗摆了一大桌。程老爷子像每年一样，先进行报告式开场白，之后，喝酒的、喝饮料的，共同举杯庆饮后，儿子儿媳妇祝福二老。儿子振明性格内向，在老爷子面前放不开，话也不敢多说，更没有流行的时髦语。每年这时候总重复那句熟透了的词：“祝爸爸、妈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而孙子文义与他爸爸振明恰好 相反，是性格外向，虽然是大小伙子了，但还经常在爷爷面前撒娇。
         他和女朋友站起来给爷爷、奶奶敬酒时说道：二老福星照，虎年春节到。祝愿二棵不老松长寿！说完拜年嗑，有些神秘地告诉老爷子：今年我被评为院优秀团员，您是不是得给我点奖励啊！老爷子说：刚刚参加工作，就获得优秀团员称号，给红包是必须的。老爷子话音刚落，孙子带着告状的口吻说：院领导这样做不合理，只给我一个证书，是精神奖励，我爸爸获得院特殊贡献奖就给奖金，将来医院的发展不还得靠我们年轻人吗？
        听了孙子的一席话，老爷子来了精神头，看着儿子说：振明，你跟我说说，你有啥特殊贡献？儿子羞答答地说：我也没觉得我有啥    特殊贡献，一天天除了给患者看病，闲下来就研究我的学科课题。前些日子，院里召开职工代表大会，总结2022年工作，院长在报告中讲道：门诊工作取得新突破，门诊量同比增加53.9%；门诊饮片收入同比增长26.5%; CT收入同比增长22.8%点儿八，医疗业务收入同比增长640万元，增幅25%……
        听了儿子的介绍，老爷子慢声慢语地说：“现在的总结这么讲了。”儿子不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卖什么药，借着酒劲，惊叹地问：这么总结有什么不妥吗？老爷子说：“不全面、没有抓住重点。”儿子又问：怎么没有抓住重点呀？看见儿子疑虑的目光，老爷子说：“还差一个关键数。”儿子想知道究竟，迫不及待地问：差哪个数呢？老爷子眼圈有些湿润，不慌不急地夹起一口菜放到嘴，端起杯喝了一口杏仁露，有些哽咽地说：“看病的人是越来越多，可治愈率是多少呢？”
        老爷子说完了，振明看着儿子文义，儿子文义看着爸爸振明，谁也没回答出老爷子提的问题……
            原载《德州晚报》2023年1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