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年冬季,心头又喜又悲。喜,冬至;悲,冬去。大抵有徐志摩再别康桥的意绪罢。
告别深冬,便要告别那冬晨。绚丽的阳光总在那雪季,极力挣扎着,企图从阳光的天际线,飞扑漫入到一抹清晨的早茶,留下一抹光晕。睁开惺忪的睡眼,仿佛窗帘沉重如石,望去,深冬来了。阳光从树梢下飘落,在虬枝上留下星斑,附和着北风吹拂的声音,像奏一支交响乐。不知是春草倦了身子,还在梦乡中荡漾,还是为洁白的圣地所震撼,为它而缄默?冬晨的无暇,如青空中的玉盘,如少女拂动的白裙,如驰骋而去的卢马……不禁想起张岱之言:“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不仅让我相信那白描如神来之笔,更让我如醍醐灌顶。
告别深冬,便要告别那冬城。漫天飞舞的雪花似无所事事,静悄悄地落在黑色的路上。此时的路,竟是这般柔情!树上也如“银装素裹”,人们的围巾上也斑斑点点地装饰了,让我不禁想起画册上柏林的街头,秋林的山麓,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平和,悄悄聆听涉农的咏唱。极夜之中,路灯开始了它的大作,装点这朴素的“雪洲”,映衬着行万里山河的鹅毛,灯罩旁微微倾下头的一抹冬丝,饰了车水马龙的五彩。九州,竟如此妩媚。
高晓松的母亲说,“世界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于我而言,江南的绿波竟如此枯燥。太宰治在《人间失格》中说:“有人在夏日中赠与我冬日盛典的和服,那我就可以坚持到冬日来临,再离开好了”。
深冬,我不愿告别你,怎忍心让锋利的扫帚手刃你的足迹?